陳大龍聽了錢市長的一番分析情不自禁連連點頭,他不得不佩服錢副市長的確老奸巨猾,此人看問題的深度和遠度非自己所能及。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算得上是一個玩轉官場的老油子,跟錢市長深層次交流幾次後才發現,什麼叫山外山,樓外樓!
第二天一早,陳大龍頭痛欲裂睜開眼睛已經是上午太陽高照,看了一眼家中臥室熟悉的紫色窗簾,又聽見一牆之隔的客廳裏父母小心翼翼說話吃飯動靜,他已經想不起來昨晚上自己到底是怎麼從酒店回到家裏。
在普安市官場無人不知霸王龍酒量大,昨晚上為了慶祝錢部長榮升市政府常務副市長,以及周武榮升市委宣傳部長,一幫人全都喝大發了。
錢副市長喝到最後臉紅脖子粗,硬要站到酒桌上給大家唱評劇《花為媒》,那副裝腔作勢的腔調逗的一桌人個個笑的肚子疼;周武喝醉酒倒頭就睡,一頭栽倒在酒店包間沙發上,瞧那架勢估計連環炮也休想把他轟醒;劉家輝倒是明白自己的身份,雖說喝多了倒也並未作出特別出格的舉動來。
連一向低調沉穩的市紀委洪書記昨晚那樣的場合也喝高了,走路的時候歪歪扭扭愣是說,“牆也跟人一道走”,陳大龍喝到一定地步的時候本想控製,無奈錢副市長不依不饒。一杯接一杯往肚子裏灌,一副不把他灌醉不罷休的意思他也隻好勉為其難應付,結果喝的人事不省。
人生難得幾回醉!
官場混的領導也是人,也有那份心裏說不出的豪氣衝雲天,也有那份悲天憫人俠義心腸,也有那份熱血男兒報國誌,也有那份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平日裏人前人後都得裝模作樣端領導架子擺譜裝穩重,昨兒倒好,一瓶瓶好酒推杯換盞,一個個平常不苟言笑眾人眼裏高高在上的領導同誌全都卸下了武裝的外表變成頑童般放肆一回。
酒,自古以來就是好東西!
古龍一生隻愛煙酒花,李白一壺濁酒問青天,陶淵明的酒夢人生,一壺酒,一個放肆的理由,在酒精的推動下,瞬間讓人卸下所有的偽裝恢複純粹的人性,讓人有血有肉,有笑有淚,盡情揮灑真性情痛快醉一回!
酒醒了,天亮了,一切回到原先軌道。
酒醒後的陳大龍躺在床上想起昨晚酒桌上半醉半醒的洪書記提及周華瑞的新酒店已經開始動工,這讓他一下子想起粗菜館張老板酒店轉讓一事。
紙包不住火。
一旦讓餘丹丹知曉周華瑞不過是過來幫腔的,她立即會腰杆挺直了回頭找自己秋後算賬,到時候自己籌劃已久的計劃全都得落空,因此,他一清醒過來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定要及早把這件事以文字的形式簽訂下來,一了百了。
隻要合同白紙黑字定簽訂下來,即便是以後餘丹丹知道了實情,也隻能在背地裏惡狠狠的咒罵自己幾句,付出去的錢款是肯定要不回頭了。
腦子裏稍稍琢磨了片刻後,陳大龍拿起床頭手機撥通了餘丹丹的手機號碼。
“你好餘總!”
陳大龍對餘丹丹的說話口氣一向不溫不火,談不上多熱情卻也算不上冷淡。
“陳縣長總算是還把我的事記在心上,我還以為領導人日理萬機把我那點小事給忘到腦後呢?”
餘丹丹貌似憋了一肚子的不痛快,距離上次跟粗菜館張老板談判已經快一周的時間過去了,愣是半點動靜都沒有,她心裏急的像熱鍋上螞蟻,不止一次打電話給陳大龍問此事辦的怎麼樣,陳大龍卻一直各種理由推脫,今天總算是來電話了。
“事情辦妥了?張老板那邊同意簽合同了?”餘丹丹急切口氣問。
“餘總,我和牛大海主任這兩天一直在給張老板做思想工作,昨天晚上張老板總算是鬆口四百五十萬成交,你準備好簽合同吧。”
“陳縣長,四百五十萬的轉染費跟我之前計劃的五十萬相差也太大了吧?難道你們就不能再做做工作?”餘丹丹對眼下的結果並未露出多少欣喜,滿是抱怨口氣說。
“餘總,那天商談的情景你也是親眼目睹的,周華瑞要出價五百萬而且全都是現款,張老板要不是衝在我和牛大海的麵子上根本就不會給餘總這個機會,依我看,餘總要是真心想要這個酒店,幹脆咱們趁熱打鐵把合同給簽訂了省得夜長夢多,當然,餘總要是嫌價格過高,咱們也可以一道去劉書記那裏說一聲,這件事我是真的沒心力再陪兩位糾纏下去了。”
“別別別,我什麼時候說不簽合同?都談到這份上了,就衝著陳縣長這份辛苦我也得受你這份人情不是?”餘丹丹見陳大龍打退堂鼓,擔心到嘴的肉別再飛了趕緊換了態度。
“你說吧,什麼時間簽約?”
“那就下午兩點吧,你和張老板都帶好所需證件,我跟牛主任也到場,你們當著我們的麵把合同簽訂,這件事就算是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