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酒店包間的門,餘局長立馬從座位上站起身,衝著剛進門的陳大龍招呼道:
“陳書記,你來了!”
柳嘉惠也隨即從座位上起身,衝著陳大龍抱歉神情道:
“陳書記,這麼晚還麻煩您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陳大龍聽柳嘉惠說話口氣明顯站在王家新一邊幫他表達歉意,心裏不禁一動,衝著柳嘉惠頗有含義笑笑道:
“柳專家不是也忙了一天嗎?按照咱們現在的工作進度,過不了多長時間,項目最終方案就能敲定下來了,到時候我可得好好請規劃院的專家們痛痛快快喝場慶功酒。”
“好啊!那我就代替規劃院的同事們先謝謝陳書記了!”
柳嘉惠笑道,一邊說話一邊拿眼睛衝著坐在身邊一動不動的王家新瞟了一眼,見他依舊是黑著一張臉坐在原地不動,有些無奈的招呼陳大龍:
“陳書記請坐!”
陳大龍屁股剛落座,自打他進入包間後一聲不吭的王家新突然冷冷冒出一句:
“陳書記,你還好意思提深港項目?”
“王家新你幹什麼呢?就不能好好說話?”餘局長在一旁嗬斥。
“我還怎麼好好說話?你們還想我怎麼好好說話?陳書記之前怎麼答應我的,你們不是不清楚?說好了深港項目是我的,現在都變成別人的囊中之物了,你們還要我怎麼好好說話?”
餘局長一句話像是點燃了王家新心裏炸藥包的導火索,他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衝著餘局長一陣聲嘶力竭,那情形分明是指桑罵槐。
柳嘉惠在一旁見王家新突然發飆,急的滿臉通紅,趕緊衝著陳大龍抱歉口氣:
“陳書記,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家新他遇到一個朋友,一言不合兩人發生了點小矛盾,這會子還在氣頭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他計較!”
“誰大人?誰小人?柳嘉惠你說誰小人呢?我怎麼就成了小人了?言而無信背信棄義那才叫小人?我王家新什麼時候做過那樣的事情?”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陳書記為了深港項目累了一天了,你還這麼不通人情。”
“誰不通人情?是有人欺騙在先,我才會不講道理!跟一個騙子有什麼道理可講?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舅舅堅決不讓丹丹嫁給這種人?一條狗還想充當大尾巴狼?真是可笑!”
“你說什麼呢?王家新你腦袋壞了吧?陳書記好歹也幫過你,你就這麼對人家?”柳嘉惠氣的在一旁著急為陳大龍說情。
“以前他是幫過我,可是這次深港項目他又害了我一回,上百億的大項目,就這麼輕飄飄從眼前過去了,本來有能力弄到手的肥肉居然被茅家濤那家夥給搶走了,這筆賬又怎麼算?”
“你?”
柳嘉惠被王家新一席話噎的說不出話來,餘局長愣愣站在一邊根本插不上嘴,從給陳大龍打電話開始,他就擔心出現這狀況,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現了。
“夠了!”餘局長憋不住插嘴,“家新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嘛?扯著嗓子喊有什麼用?那工程就能喊回來了?”
王家新兩眼帶鉤子看向陳大龍,鄙夷道:
“還不是拜這位陳書記所賜!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一次次見麵都說工程的事情還沒開始招投標,去他娘的招投標!人家都已經內定了,還招投標個屁啊?”
王家新氣急敗壞打發雷同,餘局長和柳嘉惠在一旁拚命勸解,獨有陳大龍靜靜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就好像沒聽見耳邊王家新的咆哮一般,神色淡定如常。
沒有人知道,此時的陳大龍內心忍耐幾乎到了極點;
沒有人知道,若是按照他的脾氣,恨不得立馬衝上前照準王家新的嘴巴子狠狠扇他幾個打耳光;
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恨不得當場拂袖離開包間,從此再也不想見到王家新那張可惡又瘋狂的臉。
王家新見陳大龍一聲不吭,以為他是理虧了,越發氣憤難當,衝他伸手一指喝問道:
“陳大龍,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平時不是口才很不錯嘛?你倒是跟我解釋一下,茅家濤拿到深港工程是怎麼回事?”
陳大龍淡定如常,冷冷看了他一眼,說:
“王家新,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你以為你是誰?你老子是省委書記不假,可你王家新算什麼東西?沒有我陳大龍在背後幫你撐腰,你普安市的工程能做得下來嗎?
現在到了定城市,沒有我陳大龍撐腰,你照樣什麼都幹不了!深港工程給你做怎樣?不給你做又怎樣?你跟我發飆,你也配?”
忍無可忍毋須再忍。
陳大龍慢吞吞從座椅上站起來,兩隻手插在口袋裏,眼神幽幽看向正站在餐桌對麵衝自己咆哮的王家新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