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雪除夕夜(1 / 2)

心頭正為木易南的事兒煩悶著呢,這木易南偏偏又冒冒失失地衝進門來,木震海這做爹的,脾氣立時就上了來,皺著眉頭,指著他便要開罵。

“你這又是吵嚷,又是踹門的,成何體統”

可這“體統”二字尚未出口,木震海便瞥見從門外緩緩走來的何紅箐,剛剛那股老子教訓兒子的狠勁兒瞬間消失得無形無蹤。隻見他那指著木易南的手迅速背到了身後,語氣慈善地道:“爹不是你,你這怎麼著也是木府的二少主,規矩還是要講的嘛,是不?”

罷,木震海也是側過老臉,不願去看木易南滿臉壞笑的樣子。

“喲!教訓兒子呢?”此時,何紅箐已走入了書房,她邊替木易南整著歪歪斜斜的衣領子,邊衝著木震海打趣兒地著。

木震海忙走到何紅箐的身邊,擺著一副極委屈的樣子道:“夫人呐,我哪兒敢啊,我這不是這不是看著今兒人多,怕易南失了禮數嘛”

何紅箐看著自己這身長八尺有餘,肩扛整個木府興衰的丈夫,此刻在自己麵前如同犯了錯的孩子,不由噗嗤得笑出聲兒來。

“好了,你這一家之主有點一家之主的樣子,我能吃了你嗎?”

“是是是,夫人的是,夫人請上坐。”

“坐呢我就不坐了,分家的那幾位家主夫人都還在屋裏等著。我來啊,就是和你個事兒。”

何紅箐這話一出口,木震海莫名地有些緊張。他深知自己這位夫人心思玲瓏剔透,此時前來與自己事兒,怕十有八九與那主分家比試有關。再看看一旁同來的木易南,他更是篤定了何紅箐的來意。

“夫人”

見木震海急著開口,何紅箐並未理會,兀自道:“照年齡,易南今年也是要參加那四年一度的大試了,雖易南尚有築基修為,但一應的招式、術法、絕學均未涉獵,這去了,怕也是要損你這大家主的麵子的”

“夫人的是,可”

“你先別可,若這不是木家先祖立下的規矩,我料想你自個兒也不願易南上台。所以啊,我今來是想,這大試,易南會去參加,但是無論結果如何,你一不許甩臉子,二不許借口逼易南修煉,三”

何紅箐頓了頓,看了眼吊兒郎當地杵在一旁的木易南,才緩緩道:“這三,過了年,你得準易南一年的假,任他外出遊曆,不得過問。至於安全問題,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安排。”

“這”

何紅箐此話一出,木震海頓時語塞。若之前兩個條件是木震海早已預料的,那這第三個條件,就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了。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忽然想著要出門遊曆?此前也從不見木易南有任何想離家外出的想法,這倒真是出了奇了。

木震海滿是狐疑地看著這母子倆,道:“你們這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你們這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著他又盯著木易南,試探地問:“你子是不是闖什麼禍了?”

“呃爹,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嗎?老想著我闖禍算個什麼事兒啊?”雖這木易南是個不務正業的主,但他卻偏偏生了張人畜無害的臉。隻見他嘴一癟,眉一抖,臉上便似寫著鬥大的委屈,看了著實讓人心疼。

木易南這模樣一擺,也是讓木震海的無奈到了極點,他又看了看一聲不吭,卻麵帶莫測微笑的何紅箐,隻得攤了攤手,歎著氣答道:“怕了你們了,行,我答應。”

木震海這頭話音未落,何紅箐便已然繃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而木易南更是豎著大拇指,不斷地誇讚著:“娘,薑還是您的辣!”

這戲劇性的一幕,看得木震海腦仁直疼,想來自己是又被擺了一道,偏偏被擺後還“無力反擊”,可真是個啞巴吃黃連。隨後,伴著“爹,兒先告退”,“老爺,我先回了”的告別聲,這母子倆笑著消失在了木震海的視野中,隻留得敞開的門、吹落的雪,與他這“寂寞”的人作伴

離開書房後,木易南便徑直回了自己居住的西廂房。雖途中偶遇各家堂兄弟烹茶論道,卻也不曾加入,一來對方並無邀請,二來自己也對此無意,倒是他們看向木易南的目光,讓他頗為不喜。

若是哥哥還在,應該會與他們相談甚歡吧?木易南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回想起剛剛的眼神,不禁輕聲感慨著。他忽然想,若此時哥哥還在,那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雖是同胞兄弟,但木易南與木希武的個性卻截然不同。木希武不僅在修煉一途上相當勤奮,還十分熱衷於交際,因此在同輩中有著極好的人緣。而木易南性格散漫無心修行不,對打交道一事也是毫無興趣。木希武尚在時,還時常帶著木易南與族中精英碰麵,木希武失蹤後,木易南便幾乎不與木府同輩來往。他開始遠離木家形形色色的人,整日在外瞎逛,寧可花一整與臨海城中那些不務正業的二世祖一塊兒逗蛐蛐兒,亦不肯花一絲時間去修行。很快,人們便漸漸遺忘了這個曾經的才少年,偶爾遇見,這招呼也不知該從何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