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少了子謙的陪伴,出塵隻得與紫伶和歡兒在花園裏散步解愁。
逛了一圈子,看著熟悉的“百花穀”,出塵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回房的路上,感到眼前驀地掠過一道黑影。她急忙望去,那影子已消失在牆外。
“你們看到一個影子了嗎?”出塵問她二人。
“不曾呀。是不是一隻貓?”
出塵當自己是精神恍忽看花了眼,也不再追問。
習慣了子謙的陪伴,一個人睡時,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直到夜深,出塵才睡去。
翌日天明,敲她房門的侍女卻不是紫伶和歡兒。
“紫伶呢?”出塵見來人是生麵孔,似乎不曾見過,便問道。
“紫伶病了,叫我前來服侍姑娘。”
“那麼歡兒呢?”
“歡兒也病了。”
“哦,許是昨晚散步,受了風寒吧。”出塵猜測。“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賤名不足掛齒。”
“名字哪有什麼貴賤之分。說吧。”
那侍女極般無奈,隻得說道,“奴婢沒有名字。人人隻喚我‘婢兒’。”
“嗯。‘婢兒’,我自己洗漱便可以了,你去忙自己的吧。”
婢兒卻不走,仍站在房內。
“你怎麼還不去?”
“若怪子謙公子知道了,奴婢侍候姑娘不周,奴婢可要受到責罰的。”婢兒說著,竟要哭起來。
“那好吧。”出塵說道,自己走去洗漱梳頭。婢兒也果真呆呆站在那兒。
見出塵一番事完畢,道,“婢兒給姑娘拿早餐過來吧。”
“好吧,你去拿。拿來放在桌上便是。我去看看紫伶和歡兒。”
“不可!”婢兒忽然極其失態的大喊,見出塵驚異,忙解釋說,“風寒是會傳染的,姑娘可萬不能去,不然若是感染上了,子謙公子還不怪罪她二人?姑娘不若先用早餐,我再去喚了大夫來,待姑娘用罷,大夫也便來了。”
出塵想想也是,便暫時不打算去了。婢兒片刻後端來早餐,一碗白米稀飯,配小饅頭和幾樣小菜。
“姑娘請慢用。”婢兒守在一旁道。
“你不用管我了,自己忙去吧。”出塵又道。
“奴婢沒有可忙的,唯一的職責就是服侍姑娘。”
“那麼一起吃吧。”
“奴婢可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紫伶和歡兒都是與我一同吃的。”
出塵這般說,婢兒仍是百般推辭。出塵隻得任她站著看自己吃。
一碗稀飯隻食了小半碗,便感覺到頭腦昏暈,腹中絞痛,額上滲出大滴泠汗來。看向婢兒時,隻望見她臉上那陰冷的笑,見藥力發作,這才奪門而出。
“什麼人,慌裏慌張的?”是紫伶的聲音。
出塵強忍著,見紫伶病懨懨似的前來,“你風寒,可要緊?”出塵無氣無力地問。
“我沒有得風寒,好像是被人下了迷藥,昏睡過頭了。”紫伶扶起她,接而驚叫,“姑娘,你怎麼了?”
出塵失了知覺,軟成一團,躺在了紫伶懷裏。
大地是漆黑的一團。
天空是漆黑的一團。
眼前的一切都是漆黑的一團。仿似行在一個黑暗的河上,舟是黑的,人是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黑的。隻感覺到身子搖搖晃晃,沉沉浮浮。想喘口氣,卻奈何停歇不下來。
痛,無力。
……
恍忽中依稀聽到誰人在呼喚?“小妖,快醒來。”
是行癡和尚?
她用力地喊道,“快來救我。好黑,好黑。”
“小妖,你快醒來。醒來便不會感到黑暗了。”仍是行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