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欣慰地飲了口蓮芯茶,安慰祥姑多年來照顧她也很不易。出塵道,“祥姑姑每日忙於諸多事務,一時疏忽罷了。胖了瘦了,日日在身旁也看不出來,若是多日不見,一眼就能發現,同樣道理,出塵又多日不見太後,發現太後的不適也不以為怪啊。”
祥姑笑了,道,“還不曾發現梅婉儀也這般伶牙俐齒呢。”
出塵羞赧,淺笑不語。
“後宮妃嬪諸多,都不及梅婉儀對太後這般盡心呢。”祥姑又道。
太後若有所思。出塵道,“太後仁慈,不僅救出塵出暴室,更不嫌出塵婢女出身,封以婉儀之位,讓出塵陪伴在皇上身側,出塵沒齒難忘,怎能不盡心盡力,回報太後。”
“可憐你一片心。”太後道。
“出塵心中,早已將太後視作娘親。今日出塵身為皇上妃嬪,終於能與皇上一同盡心服侍太後了。”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又猶豫地問,“出塵,可否同皇上一樣,稱太後您為‘母後’?”
太後笑了,道,“自然可以。”
“那出塵能否時常來看望母後。”
“自然可以呀。”太後被她鄭重的神色惹得發笑。
“不會打擾母後清修麼?”
“你若有空,能時時來陪陪哀家,自然是好的。”
從康寧宮回去,出塵一路人都極其開心。進宮為宮女後,唯有侍奉在太後左右的時候,心裏最平靜。驟然間被子謙發配到疏影小築去,不能再侍奉太後左右,她著急傷心了一番呢。如今可好,往後都能時常伴在太後身側了。
鈴蘭亦喜道,“太後極少見後妃,連皇後連娘、貴妃娘娘都極少召見呢。由此看來,太後心中最為喜歡小主您了。”
回到影姿殿,子謙已在等著她了,見她歸來,笑意吟吟,道,“聽聞你去給母後請安了。”
“是啊。你等很久了麼?”
“嗯。素來都是妻子在家等著夫君,如今可反過來了。”子謙戲語道。出塵再不懂人情,卻也在後宮多日的耳染目濡之下明白輕重,子謙的妻子,乃是皇後啊。於是慌忙道,“謙郎可萬萬不能出得此言了。若皇後娘娘知道了,豈不傷心。”
“你喚我什麼?”子謙驀然一征,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謙,謙郎。”出塵忽地醒悟過來,“出塵有罪,出塵怎能這般呼你。”
“不,”子謙這下子聽得分明,不由欣喜,“這樣叫著極好,我很喜歡。這般稱法才像是恩愛……呢。”知出塵不喜聽到“夫妻”二字,子謙便硬咽了下去。出塵這才釋然。子謙伸手牽過她,將她放在自己膝上,執起她的手憐愛的撫著,細望了一眼,卻不由驚慌,忙問,“你的手怎麼了?可是又有誰欺負你了?”
侍立在門口的鈴蘭與紫伶聽得呼聲,也急急過來看。原來出塵的手,在采蓮時被蓮杆上的刺給紮到了。眼下這蓮杆上的刺都又尖又硬,少不了令她的手紮出些血點來。又因著一粒粒剝蓮子剖蓮心,莖液沾染上了手指,指甲上也是青青一片。
“這算不了什麼。謙郎不必驚怪。”出塵笑道,又讓鈴蘭與紫伶也都伸出手來給子謙看,道,“看,這哪裏算得了什麼。”
“怎麼回事?”子謙卻是心疼,是而問向鈴蘭。鈴蘭見子謙神情鄭重,也不敢隱瞞,便將采蓮之事道於了子謙聽。子謙聽罷,愈發對出塵憐愛,道,“我身為兒子,對母後竟如此疏忽。多虧塵兒你替我盡心。”不覺間子謙也換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