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言一出, 整個堂中的眾人皆同時滯了一口氣。
問蓉的雙手猝然握緊了,強行壓著心緒,才令自己的神色沒顯露出半點的不同。她不知錦瑜究竟會在這一刻說出什麼, 但依照她的猜測, 無疑便是堅持咬定陸臨霜,或是供出她與錦心。
如果是供出她們兩個, 那麼……
老夫人有一瞬的訝異,旋即揮了下手, 命熙兒將她扶起。凝盯著她的臉, 開口:“你都知道什麼, 盡管說出來,隻要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和長公主自會給你做主。”
錦瑜的眼淚都流出來, 她抬手拭了一把,低低應了一聲“是”,咬咬唇,忽然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 畢恭畢敬交給熙兒,道:“請老夫人、長公主鑒,二小姐丟失的那顆紫珠, 可是這一枚。”
那個精致的墨色錦盒方才一拿出,問蓉與錦心同時愣了,驚愕地睜大眼。
這紫珠!怎麼會在她身上?!
她是何時發現這紫珠在她房中的!
隨著錦盒一打開,一枚曜人的紫珠乍現眼簾, 與臨霜方才呈上的並在一側,瑩亮奪目。沈吟嬌見狀一驚,赫地瞪大了眼眸,“這、這怎麼……”
老夫人與長公主也微微一愕,連忙召喚沈吟嬈上前辨認,很快沈吟嬈給出結果,確鑿了這無疑正是此前贈予沈吟嬌的那一顆。
臨霜登時輕鬆下了一口氣,側眸望了眼沈長歌,與他對視一笑。
她既然肯將紫珠主動呈上去,那麼幾乎便可以斷定,她已願意將事實真相實話實說了。
老夫人很快質問道:“王錦瑜,吟嬌這枚紫珠,怎麼會在你那兒?”
“回老夫人話。”錦瑜緩緩叩了一首,說道:“因為,偷拿了二小姐紫珠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奴婢。”
“什麼?!”沈吟嬌更驚訝了,大步走到錦瑜的麵前,怪異地盯著她,“是你偷了紫珠?”
“是。”錦瑜誠實回答。
微微瞥了一眼問蓉與錦心,她含淚的目光中卻似夾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嫉恨,繼續開口道:“但是,老夫人,長公主,二小姐,請聽奴婢一言,奴婢確實偷拿了紫珠不假,但是偷拿紫珠這件事,卻是我娘與我妹妹錦心要我這麼做的!”
“你說什麼?!”——
她話音一落,屋內驟地驚起一陣訝然的驚呼。
沈吟嬌不可置信,怔了一下,猝然扭頭看向錦心;沈吟嬈也微微一愕,視線迷茫地在眾人臉上遊來遊去。
問蓉與錦心一瞬臉色刹那雪白,強行按捺著情緒,一雙眼卻死死地盯住了堂中央的錦瑜,幾欲將她撕裂。
老夫人目光一凝,眉目登時一蹙,“問蓉和錦心?”
錦瑜張了張口,剛要說什麼,一道厲音徒然截斷,“錦瑜!”
大步挎到錦瑜麵前,問蓉目光冰冷狠厲,死死攥著拳,“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是誰教你這麼說的!莫不是瘋了不成!”
堂上的老夫人斥道:“問蓉,你先下去!”
問蓉一瞬回過頭,慌忙道:“老夫人!這孩子在說謊!老夫人可莫要輕信!”
“你先下去!”老夫人沉聲截斷道:“我在問錦瑜話!我沒有讓你說話,你就先不要說!”
“可是——”
“下去!”手中的扶杖重重捶了下地,老夫人麵容冷漠而威嚴。
盡管心有不甘,問蓉卻再不敢說什麼,恨恨盯了錦瑜一眼,心一橫走到一旁,雙手同錦心一瞬緊緊握在一起。
“娘……”錦心心中惶恐,眼淚再一次簌簌滾落,不知所措。
“別怕。”輕拍了拍她的手,問蓉低聲安慰。
“王錦瑜,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堂上的老夫人凝聲問道。
“回老夫人。”吸了吸鼻子,錦瑜抹了眼淚,定聲道。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我娘問蓉和我妹妹錦心,為了誣害陸臨霜所設計的計謀。她們知道陸臨霜有一顆紫珠,所以,特意要我將二小姐的紫珠偷拿出來,再故意與二小姐提議,懷疑是陸臨霜所竊,好引她將她的紫珠拿出,再刻意陷害!陸臨霜的確沒有偷過紫珠,之前奴婢所說的她所盜取紫珠的言辭,皆是奴婢偽造之言,請老夫人長公主明鑒!”
“可是!”她又重重磕了一首,額頭觸地響起一聲重咚之音,抬起頭,臉上的淚卻忽地瘋一般湧出來,疾道:“奴婢發誓!奴婢在將這紫珠偷拿出後,便立即將這珠子給了我娘和錦心,但,她們最終卻為了脫嫌,將這珠子重放入我的房內,想要誣陷是我偷了這珠子!奴婢為了自保,不得不將這一切和盤托出。奴婢知道,偷竊家主私物乃重罪,奴婢甘願受懲,可這紫珠一事,卻真是為我娘與錦心所迫,求老夫人、長公主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