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審視著雲霄的言行,猶豫了一下,緊張地說:“還不是因愛氣急嗎?我是相信小燕不會幹蠢事的,但我想修理修理劉珍瑋一番,讓他知難而退,並非真的懷疑小燕不守婦道。請大家原諒我的魯莽行事,請小燕管好自己的思想感情,甭再去找珍瑋了,他給不了你幸福的生活,過幾天就要回窮山溝了。你早晚是我華光輝的老婆,幾百年前就注定了的緣份,不信,走著瞧。”
小燕倏忽站起來,伸出纖巧潔白的小手指向他說:“姓華的,甭自信有餘,我已經是劉珍瑋的人啦,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想娶我為妻,等下輩子吧!”
盧雲霄上前狠狠地搧了小燕一巴掌說:“不知羞恥的混賬妹妹,我剛才跟珍瑋談過了,你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你幹嘛要糟蹋自己的名聲呢?你這樣說珍瑋就會娶你嗎?沒門。剛剛珍瑋叫我管好你,他從今往後不再理睬你了,若是你有自尊自愛之心,請你永遠不要去找他了,甭再犯賤啦。你與他不相配,光輝才是你的避風港灣,是你一生的好歸宿,聽清楚了嗎?”
小燕捂住嘴巴,抽抽噎噎地朝樓上跑去。盧偉強站起來走向光輝問:“光輝,你真心實意回答我一句話,我就曉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了。好嗎?”
光輝心平氣和地說:“行,你盡管問吧!”
盧偉強兩手扳著光輝的肩頭,凝視著他嚴肅地問:“你相信小燕與珍瑋之間是清白的嗎?我就隻有一個心肝寶貝女兒,是我的掌上明珠,不準任何人欺負她一絲一毫,更甭說往她臉上抹黑,請你發自內心地回答我。”
光輝立刻並攏雙腳挺直身子,注視著盧偉強,一字一頓地說:“我絕對相信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小燕挖空心思要離開我,想方設法用毀壞自己的貞操來支開我,沒轍。我今生非盧小燕不娶。”
盧偉強一拍他的肩頭哈哈大笑道:“行,有你這句話,你盡管娶她為妻。我今晚就告訴你結婚的日子。不用挑選,就擇定1959年1月1日元旦好嘞。新年新氣象,怎麼樣?”
華光輝爽朗道:“好得很,我這就去告訴爹娘,時候不早了,你們休息吧!”
偉強瞅著華光輝歡蹦亂跳地出去了,才瞪著雲霄氣衝衝地問:“你真的與珍瑋談過了,他們之間沒越軌嗎?我怎麼看著小燕說話的樣子像是有肌膚之親了呢,我對此事揪心著呐。要是真的失貞了,到了洞房花燭夜知曉,光輝的肚量可沒那麼大喲。不如現在就說開,免得日後小燕嫁到華家受欺侮。”
默默坐在一旁的梅蘭蘭突然沉不住氣了,站起來伸指戳著偉強的額頭說:“有你這樣當父親的嗎?對自己女兒有沒有撒謊都看不出來,還在這裏嘰嘰嘎嘎什麼,睡覺去,甭嚕哩囉唆了。明天告訴小燕結婚日子就行嘍,別的都不必操心。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作遠憂。”
盧雲霄樂嗬嗬道:“真是知女莫若母啊!爹,你對珍瑋不了解,懷疑珍瑋情有可原,可你懷疑小燕就太不該了。珍瑋的本質素養你不清楚,而我對他的為人處事可謂是了如指掌啊!他是有著嚴謹生活態度的鐵錚錚男子漢,軍營裏出來的正人君子,絕對不會褻瀆小燕的純潔,你放一萬個心好了。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小燕對光輝是一種兄妹之間的情誼,而對珍瑋卻是真正的愛情,珍瑋也深愛著小燕,隻因家住窮山溝而死不承認而已。你們明天告知小燕結婚日期,不知會掀起什麼風浪,你們可得要做好思想準備哦。”
盧偉強揮揮手氣蹦蹦道:“有數了,睡覺去。”
1958年10月1日國慶節,盧偉強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早飯,梅蘭蘭見小燕趴了幾口飯便上樓了,連忙放下飯碗追上樓問:“小燕,你身體有啥不舒服嗎?幹嘛吃了三口飯便不吃了。瞧你這幾天心事重重的模樣兒,鄰居的學生說你上課也走神,是否得了相思病啊?快告訴娘,看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小燕不予理睬,隻顧自己收拾東西,梅蘭蘭上前拉住她提袋子的手問:“ 你飯都吃不下,收拾一大包行李,想幹嘛去呀?”
小燕有氣無力地說:“娘,我控製不住自己,我晚上想,白天想,吃飯想,上課想,想得我頭昏腦脹,腰酸背痛,渾身疲乏。我對光輝從來沒有過這種思念,可是我自己也勿曉得為啥那麼想珍瑋,那麼渴望想見到他,我自己也不想這樣,可我就是壓抑不住強烈的思念啊!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哎。我被你們軟禁了,周圍都有你們的眼睛在監視著我,我受不了啦!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去見珍瑋,即使你們要打斷我的腿,我也要去見他,即使今天是我的末日,我也要去見他,不然,我仍願去死,一了百了,因為思念一個人有揪心裂肺的痛。娘,你愛過嗎?你經曆過嗎?你曉得什麼是肝膽俱裂的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