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珍瑋每天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還是養不了四口人,張寶明實在看不下去了,隻好決定將外甥女帶到自己家裏去撫養,平時拿一些糧食來接濟女兒家。有一天,張寶明來女兒家接劉嬑妍時,忽然聽到梅蘭跟人吵架,急忙出來勸架。原來是劉瑥璟跟劉祥發在打架,張梅蘭衝上去推公公出來的。
張寶明突然大聲嗬斥道:“劉祥發,你以為我不認識你嗎?你再敢動手打我親家公,我馬上報案,讓你去蹲三年牢房,你信不信?”
劉祥發舉木棍的手頃刻間垂了下來 ,瞪著一雙惡狠狠的老鼠眼說:“你算老幾啊?你是石頭村的書記,又不是我柳溪村的書記,你管不著,給我滾開,今天非打他個屁滾尿流不可。”
“看你敢,真的動手,你是我劉珍瑋的對手嗎?我當你是長輩,平時忍氣吞聲讓著你。自我回家後,你平時在外麵造謠中傷我,誣蔑我是犯了錯誤被廠裏開除的,根本不是打報告精減下放的工人。別人傳話給我,我都當作耳旁風,一笑而過。小隊出工你做小動作壓製我,故意克扣我的工分,有人給你小恩小惠了,遲到一個小時出工,你都一筆帶過,毫發無損,你當我是傻瓜啊?今天你趁我不在家,欺侮我老婆爹娘,是該到了給你點顏色瞧瞧的時候了。如何打架由你定,來木棍還是竹竿子抑或掃帚,再是拳打腳踢,任你選擇武器好嘞。”剛從地裏回來的劉珍瑋睜大眼睛瞪著他,義憤填膺道。
劉祥發見勢不妙,隻忙壓低聲音道:“都是鄉裏鄉親的,是個誤會是個誤會,不鬧了不鬧了,大家都散開散開吧。”隨即轉身抱頭落荒而逃。
劉珍瑋拉著梅蘭進房裏,劉瑥璟和張寶明尾隨進來問:“珍瑋,你受了那麼多委屈,怎麼不跟我們吱一聲啊?”
珍瑋苦笑了一下說:“誰跟他這種小人計較呀?爹和老丈人都別生氣,忍一忍日子就過去了。”
劉瑥璟說:“他家上代是奸臣孽子,下一代的品德好不到哪兒去。由於他家有八個兄弟,且愛打架,人們都怕他家,每次選小隊長,都要威逼他們選他家的人擔任,我們的左鄰右舍難以與他家抗衡的。我與他的恩怨也就是因選小隊長而起,除了他家以外,別人都選我當隊長,結果他家說我是拉票當上的,威脅我讓給他家,我不屈從就結成冤家了。他拿我沒轍就從善良的珍瑋身上下手,看來我們家得好好對付他了。人善被人欺,馬善有人騎,以後再也不能忍氣吞聲,任人宰割了。”
珍瑋搖搖頭說:“他家沒人性的,八個兄弟全像個凶神惡煞似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避之唯恐不及哩。我們還是小心為妙,不要跟他家人發生衝突。老丈人怎麼認識他的呀?”
張寶明說:“鄉公所開書記、村長、生產隊長會議時,他剛好坐在我身邊,點名說話時認識的。”
“哦,那你說報案送他坐牢,上頭真的有背景嗎?”劉瑥璟詫異地問。
張寶明說:“我跟項光明書記關係不錯,隻要書記肯幫忙,此事當然能辦妥帖哎!”
“懸在半空中的關係別寄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哩。那個官員願意幹得罪人的事啊?何況這世道,辦啥事情都得上下打點打點哩。上次進郵電所的事情,你也沒少花錢吧?別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求人不如求己,與人為善少煩惱,坐下吃飯吧!”劉珍瑋直視著老丈人嚴肅地說。
張寶明唉聲歎氣道:“女婿言之有理啊!還是管好自己,養好老婆兒女吧!”
劉瑥璟苦笑道:“是啊,隻能這樣處世為人了。我飯吃過了,去打草鞋嘞,你們吃飯吧!”
“嗯,好的,我是來接外甥女去我家的,待她吃好飯就走,親家公有空或者去石頭村打柴時,別忘了去我家吃飯喝茶喔。”
“噢,記得,記得,下次一定去你家吃飯,謝謝你幫劉家養孫女。再見!”
“再見!保重!”張寶明送他至門口道。
劉嬑妍去了外公家後,張梅蘭在家養兒子,抽空幫鄰居織布打帶,晚上兒子睡著後,打帶至半夜才上床休息,日子稍稍寬裕了些。劉珍瑋每天早出晚歸耕種集體土地,劉祥發見他出工比別人早,收工比別人遲,難以挑起事端,日子平靜了幾個月。突然有一天,劉祥發想到了評工分這一招,急忙召集隊裏的幾個骨幹勞動力密謀,要對珍瑋實施打擊報複。由此進行私下拉票活動,一切準備就緒後,決定召開小隊裏的全體村民會議,投票表決每個人的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