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珍瑋的心裏樂開了花,對華書記千恩萬謝後,大步流星地回到家裏,還沒跨進門檻便高聲喊道:“嬑妍,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快下樓來吧!”
嬑妍下樓緊張地問:“爹,瞧你那股興奮勁兒,是否高考恢複了,我有機會改變命運啦。”
劉珍瑋轉喜為憂道:“不是,剛才爹去找華書記幫忙,襄陽中學的校長答應你去學校代教數學,爹隻有這個能耐呀,你覺得怎麼樣?”
劉嬑妍淒然一笑道:“行啊!總比在家裏沒事幹強吧,要是沒別的事情了,我這就複習功課去。我堅信總有一天,高考的大門會向我們年輕一代打開的,天無絕人之路嘛。讓爹辛苦了,謝謝爹,你管自己去忙吧!”
珍瑋瞅著女兒的背影感歎道:“女兒渴望的高考,不知何時才能恢複啊?代課不是長久之計,可眼下隻能去學校混口飯吃喔。”
梅蘭剛進門聽見珍瑋在說話,房裏沒人,急忙問:“你說誰混口飯吃啊?我每天起早摸黑幹農活,累得直不起腰來,還要給劉家養兒育女,你還不滿意嗎?還不知足嗎?還要想著老情人嗎?你才是混口飯吃的孬種哎,還有臉在這裏背後罵人啊?簡直是一個白癡,丟掉好端端的工作不要,害得女兒重點高中畢業了也沒事可幹。要是你不寫報告要求精簡下放回家,女兒就可以去工廠當工人啦,可以養家糊口的。我們也不用這麼沒日沒夜的幹活。這個家都是你害的,你是個罪魁禍首,你是個混賬王八蛋。”
劉珍瑋氣得一巴掌拍過去,隨即扭住她的嘴巴說:“你這個潑婦,一進家門就無事生非尋吵架,這個家天天被你吵得雞犬不寧,何來祥和萬事興啊?你的小學白念了。我剛才說女兒先去學校代課混口飯吃,你幹嘛不問青紅皂白就罵人找打啊?真是一個碎嘴婆賤骨頭。”
張梅蘭本想拿起腳邊的矮凳子砸他的,一聽女兒能去學校代課了,氣就消一半,自知理虧,甩掉珍瑋的手說:“那你剛才因何不早說呀?”
珍瑋厲聲道:“你一進門就嘰裏呱啦的罵人,我有說話的餘地嗎?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張家怎麼生出你這樣一個女兒來,我真是倒黴透頂啦,瞎了眼娶了你,掃興至極,懶得理你。”隨即轉身跨出門檻,揚長而去。
劉嬑妍聽到梅蘭的哭聲下樓,來到外間拽住梅蘭的手說:“娘,不是我要數落你,爹是村裏的一把手,每天累得氣喘籲籲,筋疲力盡的回家,而你不顧他的死活,終日婆婆媽媽的嘮叨個沒完沒了,像個長舌婦似的,擱誰都受不了你的臭脾氣。已經過去了的事情總是掛在嘴邊喋喋不休,說實在的我也讚同爹跟你離婚的。若是日後我嫁了這樣的老公,我是不會考慮子女而勉強湊合的。我真佩服爹的為人,為了我們三個兄弟姐妹,終日忍氣吞聲的與你過日子,你還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尋吵架,把這個家當成戰場似的。老實說弟弟妹妹都對你有意見,都同情爹的遭遇,你還我行我素,一點長進都沒有,隻顧自己罵得爽,罵得痛快,絲毫不顧爹和家人的感受。難怪爹不愛你,而終日想著那個盧小燕,你是自找的,若不好好反省你自己,這個家遲早要毀在你的嘴上。不信,走著瞧。”
張梅蘭聽了嬑妍一番話,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嬑妍,我不覺得自己話多啊!一個沒人愛沒人疼的女人,心情好不到哪兒去,牢騷自然也就多了。我也是為了你們三個兄弟姐妹才與爹湊合著過日子的。你說得不無道理,我以後注意便是了。剛才聽你爹說,你可以去學校代課了,是哪個學校呀?”
“襄陽中學代教數學,過幾天就可以上學了,你不要跟爹吵架了。爹心裏很苦,相愛的不能結婚,結了婚的卻不能相愛,同床異夢,同夢異床,這是人生莫大的悲哀啊!既然湊合在一起了,盡力改變自己的缺點吧!我有事出去一下,你管自己忙吧!別多想了。”
梅蘭朝女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也出去幹活啦。
轉眼到了開學時間,1975年9月1日,劉嬑妍跨進了襄陽中學的校門,當起了一位代課老師。1976年,以華國鋒為首的中共中央一舉粉碎了“四人幫”(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反黨集團,結束了“文革”十年的曆程,從此將我黨,國家從動亂中解救出來,成為中國曆史上具有不可估量影響的重大曆史性事件之一,並由此也改變了當代中國曆史的進程。1977年7月,鄧小平同誌複出,重新走上了黨和國家的領導崗位。在鄧小平同誌的親自過問和布置下,10月12日,國務院批轉了教育部《關於1977年高等學校招生工作的意見》。文件規定的招生對象和條件是:“凡是工人、農民、上山下鄉和回鄉知識青年(包括按政策留城而尚未分配工作的)、複員軍人、幹部和應屆高中畢業生,年齡20歲左右,不超過25周歲,未婚。對實踐經驗比較豐富並鑽研有成績或確有專長的,年齡可放寬到30歲,婚否不限(要注意招收1966、1967兩屆高中畢業生)。符合下列條件者,均可申請報名:政治曆史清楚,擁護中國共產黨,熱愛社會主義,熱愛勞動,遵守革命紀律,決心為革命學習;具有高中畢業或相當於高中畢業的文化水平(在校的高中學生,成績特別優良,可自己申請,由學校介紹,參加報考)身體健康。招生辦法是自願報名,統一考試,地市初選,學校錄取,省、市、自治區批準。錄取原則是德、智、體全麵衡量,擇優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