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瑋二腳剛跨出病房,忽聽小燕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珍瑋急忙又返回病房奔向床前。
盧偉強一把推開珍瑋,擋在他麵前,嚴肅地瞪著他說:“你若是真的愛小燕,就不該來看她。當你感情衝動的時候,要懂得自我克製。你要曉得愛情是一場夢,奉勸你倆千萬別睡過了頭。過來人都明白,男女之間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恒的愛情。談戀愛時的情話像醉話,醒了才發現調兒唱高啦。你倆若我行我素,讓愛情任其蔓延,情比海深,愛比山高,必然會導致死亡。但未死之前,最終會操碎心腸,會導致二個家庭的解體,會給家人帶來流不盡的眼淚,數不完的哀傷,受不完的欺騙,訴不完的悔恨和懊喪。想當初你愛小燕時,小燕的心在複活,當小燕愛你時,委身於你後,你的心已冰封,悄無信息地離開了水電站。那時候離別和失望的傷痛,已經令小燕發不出聲音了,諾言的“諾”和誓言的“誓”都是有口無心的。如今,我請你用一轉身離開,用一輩子去忘記,永遠不要再跟小燕見麵了。”
劉珍瑋哀求道:“盧校長,我懂你的意思。我是個拋棄愛情的人,所以難以重新獲得愛情。自從失去愛情後,我才越發懂得愛情的價值,明白我倆的愛情有多深?明白小燕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重?懇求你讓我倆單獨待幾分鍾。因此番分別後,興許隻能去天堂再見麵了,我可不想抱憾終生啊!”
盧偉強正視著光輝說:“光輝,能否豁達大度點,給他倆十分鍾的時間談話,今生最後的十分鍾,行麼?”
光輝點了點頭說:“行,給盧校長麵子,就十分鍾,隻能少不能多。我到走廊盡頭候著,父母都給我回家去。”
“好,我們這就回去。”華益明爽朗道。
劉珍瑋見他們都出去了,急忙斜靠在床上,伸手環抱著小燕問:“燕,你不想嫁給我,是嗎?你還留戀著光輝,是嗎?”
小燕低聲飲泣道:“不是,不是,什麼都不是。投胎做人就不是了,還能有什麼是的呀?你快回去吧!我什麼也不想說了,我累啦,我們永遠別再見麵了,好嗎?”
劉珍瑋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隻要你過得好,我就不再來打擾你了,保重!再見!”隨即轉身疾步跨出門檻離開。
華光輝瞅著珍瑋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心裏納了悶,怎麼十分鍾的時間僅僅用了二分鍾就走了呢?莫非話不投機呀!隨即翻身回房,見小燕在收拾東西,驚得睜大眼睛問:“你想通了嗎?決定把日子過下去嗎?”
小燕重重地點了點頭。光輝急忙一起收拾行囊,然後去住院部辦理出院手續。
1978年4月17日下午五點鍾,劉珍瑋才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裏。見套著門鎖,急忙去找對麵的馬翠花問:“小嬸,我老婆孩子去哪裏了,你曉得嗎?”
馬翠花放下手中的活兒說:“劉珍瑋啊,劉珍瑋哎,不是小嬸要數落你的不是噢,都三個孩子的父親了,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又是村長,幹嘛不安分守己養家啊?你老婆從郵電局回來立馬打理好行囊,帶著小女兒去娘家了。你趕快去把她們接回來。”
劉珍瑋慌忙道:“喔,我這就去丈母娘家,謝謝小嬸提醒。”
劉珍瑋幾乎是跑步前進的,到達張寶明家五點四十分鍾,站在門口看見他們全家圍坐在一起吃飯,急忙喊道:“張梅蘭,你幹嘛帶著嬑姯來娘家啊?飯吃了跟我回去。”
張梅蘭放下飯碗離開餐桌,跨出房門說:“你不是去找老相好了嗎?幹嘛來騷擾我?我跟爹娘商量過了,你既然忘不了那個相好,隔三差五的去找她,夜以繼日地在想她,我們離婚得啦,成全你這對苦鴛鴦。”
劉珍瑋拉著她的手,跨進門檻說:“張梅蘭,你怎麼不問青紅皂白就提離婚啊?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我收到電報,即刻去了慶湉縣人民醫院,是去見她最後一麵的,並非是約會。過往的一切不論對錯,都已經隨風而逝了,請你別老是揭我傷疤,誰沒個犯錯誤的時候呀?跟我回家好好過完後半生吧!”
張梅蘭昂首挺胸地直視著他說:“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我不想再見到你,請你即刻在我眼前消失。”
劉珍瑋靠近張寶明說:“老丈人,請你看在三個孩子的份上,勸勸梅蘭吧!”
張寶明霍地站起來離開餐桌,伸指戳著他的額頭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我雖然主張婚姻從一而終,但也不想讓唯一的女兒活在深深的痛苦中,你一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老相好,甭說女兒受不了,我們老兩口也被你氣得半死啦。梅蘭想跟你離婚,我不反對也不支持,一代服一代,你們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