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丫頭不明溫婉柔用意,癱坐於地傷悲傷述說她的身世,“郡主,珠兒三歲成了孤兒無家可依,人人嫌棄我,隻有郡主你不嫌棄我還將自己華麗的鬥篷給了我,之後又帶我回了溫家,從此珠兒再也不用漂泊不用挨餓受凍,珠兒的命是郡主給的,珠兒這輩子都是郡主的人,其實郡主從來不嫌棄珠兒笨,郡主隻是太善良不願意珠兒說這個壞女人的壞話,可珠兒說的都是實話,她對郡主不安好心。”
溫婉柔眼中淚水再次模糊,若有來生定然早早替這丫頭擇一門好姻緣,讓她一生無憂。
“你瞧瞧,這個笨丫頭都比你要聰明,虧得你還是名滿盛京的才女,我看是蠢女才對。”溫敏敏眉色飛揚走到珠兒身邊,纖纖玉指指著被侍衛押負的珠兒。
珠兒趁其不備猝然伸頭張嘴咬住她伸出的手指,那狠利似要咬斷那劫纖纖玉指。
後院內驚斥溫敏敏淒厲的慘叫聲。
侍衛見此手中利刃拔出,眨眼那雪刃寒芒從珠兒身前穿胸而過,珠兒睜著大大眼睛唇角溢出殷紅的血跡。
“珠兒。”溫婉柔體內最後一絲驚懼被震碎得無影無蹤,眼中似燒成一片熾烈的血色,恨滿心田。
“打,打斷她的手腳。”棍仗落下隨著溫敏敏的恨意無情落下。
“我會記著你們每一個人,若有來生我,要做最毒的蛇蠍,我要活活咬死你們,眼睜睜看著你們死於最慘痛的方式。”溫婉柔凝聚最後一絲殘餘的氣力,將所有的怨恨歸結於心。
將那張狠毒的臉龐烙入腦海,下輩子,她要血債血償。
“給我割了她的舌頭。”溫敏敏似對上溫婉柔仇怒染血的眸光感到惶恐後怕。
那些不停怨咒的惡毒聲聲聲入耳,她不斷後退惶恐。
溫敏敏的惶恐後怕令溫婉柔痛快不已,溫婉柔的笑聲若鬼魅般猙獰。
她是朝陽郡主,哪怕是死也要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最後一絲餘力聚集於貝齒之上,腔中三寸綿軟隨著最後一抹狠利被她親自咬斷。
痛意從口腔中一路蔓延,喉中被腥澀填滿。
最後視線模糊裏溫婉柔渙散的眸光始終注視著令溫婉柔死不瞑目的賤人驚駭的臉龐。
若有來生,她定然將此生所有的痛楚和驚駭十倍百倍奉還於她。
一片黑暗的困頓中,冷汗涔涔的溫婉柔從全身顫栗的痛楚中驚醒。
待到眼前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溫婉柔眉頭緊蹙,她發覺她趟在一間廂房的床榻上。
惶恐亦駭然間,溫婉柔驚然起身,不明之前的一切究竟是一場噩夢還是她逃過一劫的幸運。
惶然中溫婉柔警覺環顧眼前四周。
記憶中這裏是寧國寺的廂房,十三歲前她曾每年數次來此上香祈福。
自從發生被歹人劫持的事後她再也不曾出門。
可此刻她為何會在此。
溫婉柔攤開手掌,纖纖玉指依然,手心嫩白肌膚如玉,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仿若隻是一場噩夢。
可令她更驚悚的是這雙手卻儼然是十年前的手。
溫婉柔急忙奔到洗臉盆邊,水中倒影的臉龐青澀懵懂,那分明是十三歲那年的她。
那些是噩夢嗎?不,不是夢。
淚水瞬然奪眶而出,那雙幼小嫩白的手指顫抖撫觸著白皙青澀的臉龐。
淚水盈盈的雙眸上眉若遠山,黛色清幽,還未盛開的傾城之色若隱若現。
撫觸於臉龐的手悄然收緊,漸漸緊握成拳。
仿若前生所有的恨意頃然被緊攥於手心,一一將被她碾壓成無形的利刃,最後以最狠利的方式奉還於前生傷害於她和至親之人的仇人。
恨意尚未消退,門外傳來敲門聲和輕喚聲,“郡主,您睡了嗎?公主怕您餓,讓奴婢替您端了一晚蓮子羹。”
溫婉柔眉頭緊蹙,未消退的恨意在此彌漫心田。
門外是溫婉柔昔日的貼身丫鬟穎兒,實則是溫敏敏早已安排在溫婉柔身邊耳目。
如果沒猜錯,這碗蓮子羹被這丫頭加了迷藥。
溫婉柔前生正因喝了這碗添了迷藥的蓮子羹才被人順利從防偽層層的寺院中擄走。
看來永樂公主今天做好了準備,不打算放過她。
思慮一番,溫婉柔上前開門。
穎兒見溫婉柔眸色清冷甚是愕然,隻片刻後即可笑容清甜,“郡主,這是永寧公主特意讓奴婢給郡主端來的蓮子羹,郡主趁熱喝?”
“娘真疼婉兒。”溫婉柔側身讓穎兒進來,想起前生娘親對她的種種疼愛最後竟被人用白綾活活勒死,她心口一陣陣抽痛。
麵對著廂房外茫茫夜色,眸中仇怒的火焰被她咬牙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