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這是不足二月大的嬰胎。隻有桃仁大小。鄙人從醫三十幾年,不會看錯的。"城東的一個老郎中看了程漠盛在白瓷罐子裏的東西。捋捋山羊胡。一邊搖頭,一邊連聲歎著作孽。
這已經是第三個大夫了,程漠踩著夕陽下的台階,腳步稍有幾分慌。
"程公子?您怎麼來了?"終於敲開了胡大夫的門,程漠冷著臉闖進去。
還沒等那戰戰兢兢的老頭子反應過來。他上手一把就將他按在牆上!
"胡大夫,你給我說實話!我那側夫人所懷之胎,到底是何月份!"
"是……是三月有餘啊……"胡大夫小眼睛巴巴的,轉了幾圈皆不踏實!
"你胡說八道!三月多前她身受重傷,還在休養階段。怎麼可能有孕!"
程漠不明白,這麼簡單的問題,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有多想一絲一毫呢?
就算楚連燕跟左離真的有點曖昧關係,她也不可能在自己還未傷愈的狀況下。跟他苟且在一起!
"我……我……"
"給我說實話!"
"程公子我也是……唉。你家親家老夫人給我使了幾十兩金,叫我把月份報大一個月的。我也沒弄明白她什麼目的。反正……反正也不打什麼緊的……就……"
"你!"程漠一拳砸在胡大夫臉上,接著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他不知道。除了這麼無能的方式,自己還能用什麼辦法來宣泄這懊惱非常的心境。
那孩子……是他的?
是他和楚連燕的,卻被自己親手殺死了!
程漠不想承認自己是有多懊喪多絕望--是楚連燕不好。
是她故意引得自己誤會,故意舍身去救那個男人。故意放走吳小倩。故意的!
全他媽是故意的!
程漠衝上街頭。瑟瑟冷風濕潤不了四月的暖意。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嗨!那邊出什麼事了,怎麼都往衙門跑?"
街上突然出了幾分騷亂,人們成群結隊,切切觀望。
程漠被湧動的人群擠在中間,聽得周圍議論紛紛。
"你還不知道啊?齊大人叫人給罷了。現在整個金陵府台都被封了。裏裏外外都是兩江總兵帶過來的人,說要徹查他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案子。"
"真的假的啊?這麼大排場?"
"誰知道呢,聽說是聖上親下的聖靈,有一民女直接把訴狀告到了瑞小王爺那。說有人謀害她弟弟,詐銀騙身。金陵府台與被告一丘之貉不作為。聖上大怒,直接派兩了江總兵為禦史欽差,到金陵徹查此案。"
"嘖嘖,真沒想到,區區一個民女,能有這麼大動靜。"
"那也是咱百姓之福啊。說明聖上心懷民意,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
程漠聽得有點糟心,按他的性情,這些街頭巷尾的品評從來都隻是過耳不入心。他覺得市井巷談好像跟自己沒什麼關係,又隱隱覺得--好像有點關係。
"公子!公子你怎麼還在這兒啊!"
桃花撥開人群,氣喘如跳兔:"你快回去吧!府上,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