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有下輩子,程漠,我不要再遇見你了。"
"連燕!"程漠的淚水衝出眼眶,滴滴垂在楚連燕的臉頰上。
胭脂化了,香粉凝了。那一刻的她是那麼的狼狽。卻仿佛成就了程漠眼中最難以企及的風景。
俯下身,他狠狠吻上了楚連燕的唇。舌尖毫無預兆地撬開,舔抵著絕望的血腥和絕望的離別--
楚連燕隻覺得一股焦苦的氣息從唇齒一路蔓延到喉嚨!
"程漠!咳咳!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一顆藥丸?楚連燕單手按住喉嚨,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
"連燕,走吧。"程漠捧起她的臉,吻了吻她的額頭。
吉時已到,走出這扇門。她該擁有屬於她的幸福和廣闊天空。
"程漠,是解藥對不對?你給我吃了解藥。那雲念姐,那你--"
紅綢蓋目,垂了新人的舊淚。
這一走,莫回頭。
程漠想啊,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這麼的真實。
二十載徒留空名,又怎抵得上那巧笑嫣然的佳人一句充滿愛慕的''程大哥''?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尾聲:
又是一年梅花季。楚連燕午後小憩,尋於院子裏。
幾個侍女嘰嘰喳喳,談著些不著邊際的坊間奇聞。
"聽說了麼?金陵城的程家大少為了救自己重病的妻子。親自剜心入藥。"
"嘖嘖,這世上還有這麼重情重義的男子?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啊!"
"那他妻子呢?"
"他妻子能怎麼辦?說是一念看淡,入了空門。從此塵緣不在。日日祈福。"
"唉,真是一段感天動地的佳話啊!聽說有不少癡男怨女專門去那程大公子的墓碑前去了願,此生願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說他的墓碑有靈性,還沒到開春,一大群燕子一個連一個的,在上麵盤桓著……"
楚連燕一邊摘梅,一邊閑來聽著。
早梅入茶最是養心神了,王爺箭傷動過筋骨,自入了冬便隱隱作痛。楚連燕識得這偏方,自是用心不已。
隻把梅花清締去蕊,那些閑事啊,雜話啊,倒好像從來沒有往心裏去過--
恍惚間,雙眼蒙了暗。一雙熟悉的大手遮住她的眸子。
"哎!別鬧呀!"
"幹什麼這麼專心呢?"
"沒什麼。"楚連燕睜開眼,隻覺鬢間悉悉索索,梅花映麵,總是精致得出其不意。
"你呀,還像個孩子似的心性。"她嬌嗔一聲,眉眼上了幾分溫柔的笑意。
"那打什麼緊?"李炆笑彎了眉眼,"有些人隻適合活在街頭巷尾的佳話裏傳承不息。還是你我俗人,更知珍惜眼前啊。"
微微風起,梅花零落。李炆撐了披風環於楚連燕肩上,溫柔耳語細細輕數:"這麼冷的天,回室裏做些暖和的事,可好?"
次年秋,楚連燕誕下一名男嬰。
帝大喜,因年邁而無子嗣,故讓位於幼弟李炆。其長子為儲君,原配為後。普天同慶,不在話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