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師情連早餐都沒吃就開始往張登的公司裏打電話找他,當然是找不到人了,這個時候他根本就還沒到公司,她就是要故意這麼做,給他造成一種壓迫感,讓他覺得現在是他處於危機時刻而不是繁星,一大早給人打了二十幾通騷擾電話後,她一個人來到走廊呼吸新鮮空氣。現在還沒有到上課的時間,對麵沒事可幹的初中生成群結伴地聚集在教學樓的走廊上玩鬧,看到這一幕她不僅又想起了以前她也曾經在那幢樓上眺望,然後身邊總會聚起一群女生,隻是因為他,因為他會往這邊看,可是現在呢?她還在這個學校,他呢?他在哪兒?他再也不看她了。
“看什麼呢?”
一個聲音從她的身後傳入耳朵,聽到身後有聲音,她轉過頭看到是張永,她擦了擦不小心湧出的淚水向他打招呼。
“你沒事嗎?看起來心情有些不好。”
“當然不好,換了誰遇到這種事都會這樣。”她故意不說清楚“這件事”指哪件事,“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現在這種樣子,可以不來看我,沒人說過這樣就不是朋友了。”
“老實說真的不想,可是我們現在不是都在繁星嗎?都在關心它的命運,它需要我們,更需要你。”
她欣慰他能這麼說,但是她也很清楚,事情不會按照他設想的那樣發展的,就算她可以平靜地跟身邊的人說話,甚至可以開玩笑,但是對於其他的人,她絕對做不到,她會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他們身上。
“張登他們今天不會來了,你好好休息吧,再讓醫生來檢查一下你的腿。”
她對他點點頭,但是絕對不會照做,她已經休息一個多月了,她整個人都快瘋了,身體休息得了,可傷痛怎麼停得下來?“我就去休息了,你也好好休息吧,別在他出來之前掛掉了。”師情搖著輪椅從張永身邊繞過去。
她在說什麼?她說他出來之前,這麼說她還是知道了,她還是介意他跟介海聰,他從來都想過要跟她爭的。
不來繁星就沒事了嗎?別忘了現在的主動權在誰手裏?好好的生意你不做,沒事來找繁星的麻煩,你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嗎?找來了小峰和小朱,師情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向張登的公司進發,來到門外,她有禮貌地向門衛打招呼,因為沒有證件她們三個人進不去,她拿起手機給又打起了張登辦公室的電話。剛來到公司沒多久就聽秘書說了早上師情打電話來的事,還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實”狀況,張登不想回應,現在她又打來了,隻好讓秘書先生跟她說他不在。
“不在?真的不在嗎?”師情用很吃驚的語氣問道,“那我要進去等他了,沒想到你們公司的保安這麼友善,我隻隨便說了一句我是他剛認的幹女兒,他們就讓我進來了,可是都進來了,你們也知道我的腿腳不方便,今天暫時就留在裏麵吧。”
聽到師情的話,秘書先生也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她也太大膽了吧?竟然編出這麼離譜的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秘書先生隻好把這件事告訴張登,“張董,她跟公司的人說她是您的幹女兒,所以……”
“我的幹女兒?”正在看剛拿到的師宇雄公司的情報的張登突然聽到秘書先生這句話立刻停了下來,仿佛聽到了天下奇聞,“我哪有什麼幹女兒?”
“她是這麼說的,她說門衛已經讓她進來了。”
“還不趕緊去看看。”這些門衛是怎麼回事?怎麼連這種話都相信?
“是。”秘書先生先在各個辦公室裏找,沒有看到師情的半點兒影子,以為自己上當了,準備回辦公室,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門衛打來的,說是他女朋友的好朋友來找他,掛了手機之後,他疑惑了半天,他的女朋友剛剛去了台灣,她的好朋友怎麼現在來找他?難道是他的女朋友出了什麼事?他閃電般跑向了樓下大廳,結果看到師情正坐在輪椅上衝他做鬼臉。
“是你?”他苦笑。
“當然是我了。”師情邊說邊轉向門衛,“謝謝了,其實我不是他女朋友的好朋友,是他的女朋友,不過我們最近吵架了,他躲著不見我,所以才來公司來找他的。”
秘書先生氣得怒不可遏。
“看你女朋友多好,腿這麼不方便,還來這裏找你,她在外麵都等了你半個小時了。”門衛大哥有種羨慕,一旁的師情得意地笑著。
“我跟你說過了張董不在,你來這裏也沒有用。”他走近她鄭重地說。
“我不是來找他的,是來找你的。”師情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我?你是想來挑撥離間嗎?”
“當然……不是,你看不出來我很想跟你合作嗎?良禽擇木而棲,你自己不會找一個好的處身之地,我是在幫你,昨天我說的話你應該已經聽懂了,張登的公司再過一個月就要倒閉了,到時候我希望你能來繁星……”
“胡說八道。”
“不信?”師情從小朱手裏拿了一張紐約時報遞給他,“看吧,現在美國已經開始改革貿易政策了,前段時間反傾銷剛過去,現在關稅又增高了百分之五十,你們公司已經跟美國的多家企業簽訂了銷售合同,如果你們還按照原來的價格賣給他們,你們肯定會虧很多,如果他們按照你們以後的市場價買的話,那他們就又會虧,可是合同已經簽了,違約的一方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這個時候他們肯定是希望你們公司出事,隻要你們公司倒了,他們就不用履行合約了,所以這個時候隻要你們公司有一點兒小小的差錯或者有任何公司想擊倒你們公司,他們都會在暗中幫忙……”
聽到師情的這一番分析,秘書先生眉頭緊鎖。
“怎麼樣?我分析得沒錯吧?不信的話,把這張報紙拿給張登,再把我說的話跟他說一邊,他會告訴你我的話有多少可信度的。”
秘書先生,滿腹懷疑地拿著師情的那張報紙離開,回到張登的辦公室,把師情所說的話向張登複述了一遍,張登一臉驚慌,定了定神之後,張登有些懷疑師情的那張報紙,他沒有看國外的報紙的習慣,不太清楚這些事,讓人另外拿一張,兩張完全一樣,不是師情在搞鬼,但是她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呢?讓他有所準備有什麼好處?為什麼不直接讓他的公司倒閉呢?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原因,張登隻好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專門開了個會把報紙上的消息告訴公司的高管,研究接下來的對策。
把張登搞得手忙腳亂的之後,師情又開始轉向另一家以前一直跟繁星有著合作但最近不知怎麼搞的跟繁星作起對來的公司,先是把人家公司的生產資料的來源給斷了,接著以她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林倫把他們公司的技術賣給那家公司的對手,一方麵林倫的公司有了流動資金,另一方麵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給那些人一個教訓,殺雞儆猴給其他的公司看。聽到那家公司的人開始後悔之後,她沒有一絲要師宇雄罷休的意思,一副誓要把那家公司蕩平的架勢,殊不知那家公司早就被收購了,她這麼鬧下去到最後吃虧的隻能是她們自己家的公司。知道內幕的肖校長隻好找她談話,她現在已經被完全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哪還有心思去聽,到最後肖校長不得不警告她她這種做法實則是在害繁星,如果連跟繁星合作過的企業到最後都被她搞垮了,那以後還有哪家公司敢跟他們合作。出於對校長的尊敬,她沒有反對,不再“追究”那家公司的錯,讓它順其自然地發展。
因為被校長訓了一頓,心情十分不好的師情晚上一個人出去看星星,一不小心又想起了之前的事,那時候她在繁星簡直就是呼風喚雨,就連校董都怕她三分,可是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大家都已經習慣沒有她了,沒有她所有的人一樣過得很好。想到這裏,她暗下決心要為自己好好活一次,張登激怒了她,她就要教訓他,至於那家公司既然已經答應了校長就放過他,其他的公司當然是不能寬恕的。
“很心煩?”在一旁觀察了師情很久的楚吉安走過來用有些像哥哥似的口氣問道,十分不符合兩人的關係。
“廢話,換了是你,你會不心煩?說不定你這個時候已經把某個公司的機密文件賣給了另一家公司了。”師情絲毫不客氣地指出對方很可能做出的事。
“是啊,我會這麼做,如果一個人連發泄都不會,不是太悲哀了嗎?”楚吉安也不否認自己陰暗的一麵,她能看透他就像他了解她一樣,但他們一直是在走平行線,避免有交叉的那一天。
“還是你自在。”雖然有些不喜歡他這樣,但是他的確是個不錯的羨慕對象。
“你以前也很自在,隻不過這個世界如果要出現一個介海聰,就必須有人要折斷自己的雙翼,把它們幻化成星光灑在他身上。”他開始一點點引導她去恨介海聰,隻有這樣,過幾天介海聰出事後,她才不會出來幫他,也許龍形才不會出來。
“你錯了,不是因為介海聰,是因為愛情,如果我愛上的人是你,我也會那麼做,那不是為介海聰放棄,是為愛付出,是每一個擁有愛情的人都應該為它做的事。”她一直都認為愛情是世界上最純潔的東西,所以就算愛也要愛得純粹。
“愛情可不是個好東西,看看它把你害成了什麼樣?你現在連正常走路都做不到。”
“那不是愛情的錯。”她摸著自己的膝蓋,“謝妍快回來了,她能幫我治好的。”
“但願吧。”這是他的肺腑之言,“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告訴我。”
“給我列出來。”
“什麼?”
“你知道我要什麼?隻有一家公司怎麼能讓人泄氣?統統都給我。”
“校長不是訓過你了嗎?你還要?”
“濾過那些跟繁星有過合作的不就行了?”
“走吧。”他推著輪椅向自己在繁星的住所走去,嘴角揚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別太明顯了,校長知道了,你就慘了。”
“還用你說。”她有些不耐煩,“快點兒。”
“現在好像是我在幫你吧?”
“那又怎麼樣?不聽話,小心我先把你的公司蕩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