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了一半,對上他淩厲的眼神,他飛快地把話咽了回去。
上次救秦念的時候,向懷根本沒有關注過還有這一號人在,這會兒也沒時間跟他瞎扯。正要上樓,卻見江銘也急匆匆地趕來了,兩人一路無話,直奔天台而去。
秦念差點被掐死,這會兒正軟趴趴地倒在地上。
他內心被翻滾的憤怒給填滿,他顧不上自己虛弱的身子,上前就和葉南星纏鬥在一起。
對方是個練家子,那一招一式根本不輸男人,他邊打邊看著秦念站起身,心裏鬆了一口氣,在這邊拖住葉南星,等著江銘去救他們一家子。
葉南星好歹是武術冠軍,沒多久便占據了上風。
他因為身子虛,加上早上到現在都沒進食,隻是掛了些點滴,沒一會兒居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後來,眼睜睜看著她拿出匕首來,他隻能咬了咬牙,打起精神與她繼續打。
葉南星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力不從心,冷笑一聲,在他身上劃傷了好幾個口子,隨後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隨即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秦念。
他險些站不住,回過神來的時候,江銘的背後已經挨了一刀。
隨後警察過來,帶走了葉南星,秦念哭著喊著將江銘送到了樓下搶救,他無力地跟在他們的後麵,最終是腿下一軟,癱坐在樓梯上。
旁邊就是江銘觸目驚心的血跡,一直蔓延到樓下。
他隨手擦了擦自己傷口源源不絕冒出來的血,擔心秦念一個人懷著孕在樓下支撐不住,隻好打起精神,下去陪她。
林清婉後麵過來了,果然怒不可遏地對她發了脾氣。他本想帶她走,卻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咬著牙給阿森打了個電話接他回去,幾乎是在車上,他就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這一昏迷,就是三天。
醒來聽說江銘手術很成功,秦念一直堅持陪著他。
他鬆了口氣,想起身,卻被阿森給按住了。
"您真的不能再出去了,向遠先生明天的機票回江城,您要養精蓄銳去見他,不是嗎?"
他想了想,沒再多說,隻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他換上了合體的西裝,整個人看起來稍微有精神了點,阿森駕車帶著他去機場外麵守候。
他遠遠地看著,向遠坐著輪椅出來,向北正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蒼老了許多,比旁人更多的白發很是紮眼。
向遠被安排進了醫院住著,向北找了幾個護工看著,自己忙碌著去江銘那邊看情況。
他去花店買了一束花,獨自一人上了樓,被護工攔在了門外。
"我來看向老先生。"
他說著,自顧自地進了門。
向遠看起來狀況不是很好,身上插了很多管子,似是聽到了動靜,微微地睜開了眼,僅僅是看了他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你是誰?你怎麼這麼眼熟?"
向懷的表情一滯。將花放到一旁,咬了咬牙,答道:"我是向北的朋友。聽說他的父親住院了,我想來看看。"
向遠的眸光暗了下去,兩行清淚就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
"不好意思,你長得很像我十幾年前弄丟的大兒子,我有些失態,對不起。"
向懷的心好像被什麼紮了一下一般,猛地一縮。
他沒說話,感覺情緒有點接近失控,轉身就想走,卻被向遠叫住了。
"年輕人,你能不能陪我說會兒話。"
他後背一僵,一言不發地回頭,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跟我的小北,眉眼真像。我就快要死了。我怕是等不到我的小懷了,你能不能,假裝一下小懷,跟我說一句......."
"說一句你回來了,你過得很好,你不怪爸爸。"
向懷聞言,咬了咬牙,遲遲沒有做聲。
他快要死了,他過得不好,他,也還在埋怨他們姓向的!
"對不起啊,我實在太想我的小懷了,可能我的要求,太,太過分了。"向遠說著,無奈地垂下眸子。"那你去忙,謝謝你來看我。"
向懷站起身,沒有去看他,一言不發地轉身出了門。
卻正見向北杵在門口,似是在等他。
"怎麼,對將死之人,這點事情都做不到嗎?"向北慢悠悠地說著,隨即扭頭看他,"他念叨了你大半輩子了,哪怕是你不在,他也無時無刻在拿我跟你比較,這就算是,我小時候騙了你的懲罰吧。"
向懷擰著眉,不說話。
"你去讓他老人家放下心結,我願意把小時候搶來的東西,都還給你。家產。名譽,向家長子的位置,都還給你。"向北說著,眸光淡然地看著他。
他不置可否地垂眸,隨即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一晚上沒睡覺,第二天一早,他就趕到了醫院裏,去見了秦念。
她的情況看起來不算太壞,眸光裏也有了神采,他終是放心了很多,撫摸了她的肚子,心裏一瞬間生出了許多別樣的情緒來。
如果母親還在的話,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光景呢?
他想著,告別了秦念,本想去醫院找向遠,卻再一次昏倒在車上,還險些出了車禍。
因為腿骨折了,他沒法再到處走動,隻能坐在床上發呆,有一天,他心血來潮,叫阿森給他找了紙和筆,他曬著太陽寫信。
給秦念寫了許多,最後他挑選了一張最為簡單的,叫阿森連同糖果一起裝起來,等他走了,再送給她。
然後,第二封,他寫給了向遠。
隻有寥寥幾語:我很好,我不怪你。
之後,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好像終於平靜了下來,將手裏的事情都交給了下麵的人,讓阿森給他定了蘭塔島的機票和很好的醫院。
他還不想死,他想看著秦念的孩子出生。
臨走那天,向北居然在機場等著他。
"我騙你的,念念沒有揭發你。她甚至,都不記得我們兄弟。因為她小時候出了事故,傷了腦袋。"向北說著,揮了揮手裏的信件,"感謝你願意救贖他。想要什麼,你一句話的事。"
向懷扯了扯嘴角,"我什麼都不要,你好好照顧爸,還有念念。她若是不記得了,就不要讓她想起我。"
他去蘭塔島住院了,每天都被紮很多針,那時光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他也依舊是小時候那麼堅強的樣子。
當時是為了活著,現在,是為了能夠再看到那個算數總是算錯的人,還有她的孩子一眼。
這一等,居然是兩年。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夏日午後,麥克咋咋呼呼地跑了過來,舉著手機給他看。
"她真的來了!看起來很幸福,隻不過,小孩沒有來。"
他費勁地接過手機,將照片來來回回地仔細翻看,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她胖了,是不是?"
"她穿筒裙真好看。"
"真好。"
他自顧自地喃喃著,看得麥克心裏很不是滋味。
"要不要,我請她過來,您再看她最後一眼?"
他搖了搖頭,眸光熠熠地放大照片看她的笑臉。
"這樣就夠了。"
......
她很好,她以為我也很好,就夠了。
--向懷|儂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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