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手下留情。”紅袍女子擋在我和九道士中間,手裏的小花傘罩在了我的頭頂。
“你給我閃一邊去!”我現在情緒很糟糕,不耐煩地推開她,卻忽然覺得手心一熱,濕黏黏的。低頭一看,差點就暈過去。穩了穩搖晃的身子,我瞪大眼睛像看怪物般看著她。
我手心裏又熱又黏的液體居然是觸目驚心的血,她的袍子居然是用血染成的。
“你,你的袍子怎麼會,是用血染成的?”我的聲音有些哆嗦起來,“怎麼會這樣?”
她怔然而淒嗆地看我,淚流滿麵。“是啊,好多好多血呢,我怎麼洗都洗不掉,好嚇人。”
我扔掉了手裏的枯木退到慕子灃懷裏,像隻受驚的兔子,隻聽見她繼續說下去。
“九華,我已經不幹淨了,你看我的袍子全是血,怎麼也洗不掉,怎麼也幹不了。”
說完,她扯了扯寬大的裙擺,地上淌了很多血,原來那一路拖來的血痕並非無中生有,而是她的袍子由血染紅。
“雨辰,怎麼會這樣?你會墮落阿修羅界的啊!”九道士的聲音清潤如玉,卻掩不住眼裏的驚訝和痛心。
“九華,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她如夢初醒般搖頭不知所措,“九華,我隻是,想要救你啊。”
“我的傻雨辰,何苦啊?不是應該我來救你嗎?為什麼你要來救我?”九道士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哽咽著對她說。
她推開九道士,身形逐漸透明。“九華,對不起,我要走了,別來找我。”
“不,別走!雨辰你別離開我!”九道士急了,連忙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卻抓了空氣。
“與其在這裏想要報仇,還不如去她死去的湖裏把她的屍體撈出來,不然她會無法投胎。”慕子灃撥弄著我的頭發,淡然提醒九道士,九道士如夢初醒地猛點頭,就如一陣風似地消失在我們眼前。
“夫君,那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我使勁擦拭著手心裏的血,低聲問道。
慕子灃抱著我往回走去,“靈兒,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百年,剛才看到的那隻是一縷執念,想要救那個男人的執念而幻化的人形。”
“那個女人想要救那個什麼九道士?”我疑惑,依然琢磨不透。“可是為什麼呢?死的是那個女人不是九道士啊。”
“那個女人的執念想要救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心。”慕子灃似笑非笑地望著我,腳下步子不曾停住。
“他的心?”我還是沒反應過來,覺得一頭霧水。
“嗯。他們倆百年前偷情被部落裏的族人發現了,那個女人為了救男人騙了他出部落。男人逃過族人懲戒,女人卻被族人殺死,沉屍湖底,不得入輪回。”慕子灃緩緩道來一個讓人敬佩的愛情,一個淒美的愛情。
“百年前,在我們這塊地方嗎?族人,是我們這裏的祖先嗎?”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突然覺得我們這裏的祖先好絕情,為什麼不讓那段淒美的愛情開花結果,就那樣扼殺了那段愛情?
慕子灃沉默不語,隻是眸子裏染上一絲迷離,最後才喃喃道了一句話。“所以,我們兩個的愛情多麼來之不易。”
“夫君,你可以仔細講一下那段淒美的愛情故事嗎?”我依偎在他的懷裏,嗅著屬於他的味道,突然覺得要好好珍惜。
原來百年前,我們這裏還是一個與世隔絕的部落,部落裏麵的族人也很迷信,還有族長頒布的各種舊製度束縛著每一個族人。族人也知道觸犯製度的下場,都規規矩矩的,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很清楚,也互相提醒著,小心著。
那時的雨辰和九華也是同一個部落的族人,有一天兩人相愛了。隻是苦於製度的迫害,兩人隻能偷偷約會,不能光明正大宣布在一起了。所幸的是,兩人的約會還算順利瞞過了族人很久很久,直到後來終於還是被一個上山采草藥的族人發現了,並且告到了族長那裏。
雨辰為了救九華騙他說自己懷孕了,叫他偷偷出部落去祈子山為孩子祈福一場。
族人隻抓到了雨辰,氣得扒光她當時身上的素服,用石片放幹雨辰全身的血液,然後將她的素服染紅了埋在湖邊的山坡上麵。雨辰失血過多而亡,屍體被族人綁上石塊沉屍湖底,不得入輪回。
九華從祈子山祈福回來到了部落外麵,得知雨辰被族人沉屍湖底悲憤萬分,從此隱匿百年。
直到吳民的葬禮,九華再次出現成為主持葬禮的道士,但目的是置這裏的人於死地。死去百年的雨辰感應到了他的恨意和想要毀滅一切的心,憑著一縷執念挖出埋在山坡上麵被血染過的紅袍,幻為傘女隻為前來拯救被仇恨蒙心的九華。
“好感人的愛情故事,可是為什麼偏偏陰陽兩相隔!”我為雨辰和九華的愛情感到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