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楠一瞬間就僵硬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陸離川。
他知道陸離川的計劃,以為和她結了婚,她就會放了季清茶,甚至會好心的告訴她清茶的下落,就算再不濟,自己可以用她肚子裏的孩子來威脅她。
可是他失算了。
他怎麼忘了那個女人的心到底有多狠。
狠到為了達到目的傷害自己的親人,不擇手段,喪盡天良。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早點威脅那個女人,為什麼他沒有早點計劃這一切,反而要等到這個時候,他自以為是的計劃好了所有的一切,卻唯獨算漏了她的死亡。
“三爺,您節哀!”
池楠能說的,就隻有這麼一句話。
那具屍體,就算是化成了灰陸離川也認得。
天空灰沉沉的,不見絲毫光亮,有驚天的閃電猙獰的扯過天空。
池楠望了望灰蒙蒙的天,鬼哭狼嚎的寒風呼嘯而至。
“三爺,要下雪了,我們該回去了。”
“我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在這裏陪著清茶。”
“她一定很疼,清茶那麼怕疼,她一定很絕望,她肯定在想,我為什麼沒有來找她,為什麼沒有來救她”
他喃喃自語著,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屍體,一身焦黑。
“三爺”
池楠聽著他的話,忽然就覺得心酸。
三爺那麼強大的人,從小到大,他就沒見他哭過,哪怕小時候總是被自己的母親虐待毆打,也從未見他坑過一聲。
那麼堅強的人,如今卻抱著屍體哭得狼狽崩潰。
池楠也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過,夫人是頭一個。
在場來了很多人,見此情景,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個時候,這些人才知道,原來他們汙蔑了一個清清白白的好人,甚至還把別人想成了一個汙穢不堪的浪蕩女人。
此時此刻,他們隻為自己曾經的想法感到恥辱。
他們竟然被一個女人給蒙蔽了雙眼,四處散播著自己並非親眼所見的所謂的事實。
“不、這不可能,我走的時候明明都還好好的。”
季耀陽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進去,火星四濺,殘垣斷壁,一片廢物荒蕪。
雪花開始大片大片的往下飄。
落在他的肩頭和發梢,眉上和心上。
那大片大片彌漫在天空的悲傷像是淌了一地鮮紅的血,刺的人心裏一陣陣的疼痛。
季耀陽像是不敢相信似得,爬進去想要看看那被燒焦了的人兒到底是不是季清茶。
“滾開!別用你的髒手碰她!”
男人忽然凶狠的回頭,像野獸一般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
此時此刻的她,像極了一頭手上的野獸,在瘋狂的咆哮和嘶吼著。
猩紅著的雙眼裏,藏著濃濃的悲傷。
季耀陽被他這種凶狠的眼神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凶狠的眼神,像野狼,像饕餮,也像凶獸。
一頭會吃人的凶獸。
天空的雪下的很大,紛紛揚揚的往下落。
人散了。
他還在。
抱著那漸漸散下溫度的屍體不肯撒手,任憑池楠怎麼勸說都沒用,最後幹脆走了。
他是了解三爺的。
他需要時間和空間讓自己冷靜下來。
給他一點兒時間,他會自己回去的。
陸梓熙得知季清茶已死的消息時,當即就提著一把菜刀風一般的殺了出去,池楠攔都攔不住,隻好趕緊開車去追。
小姑娘開車的速度,簡直像是在跟死亡曬跑似得,風風火火的就衝了出去。
也不知道她哪兒得來的消息,知道季耀陽住在了哪兒。
下了車直奔樓上,一腳踹開季耀陽的大門,嚇得剛一屁股坐下來的季耀陽頓時就跌倒在了地上。
“你個王八蛋!竟然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就算季清茶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又有什麼資格剝奪別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