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萬物俱籟,整個黑石山都被黑暗籠罩,靜的可怕,鎮外的莊子也不例外。
然,就在此時,兩個被黑衣包裹的男子,悄無聲息來到城外的莊子上,來到蕭九安見客的花廳。
“王爺。”最先摘下黑帽的是書生萬言,他的臉上還有青紫,看上去可笑極了,但此刻卻沒有一個人會笑。
隨後,他身旁的人亦摘下帽子,露出一張蒼白卻清俊的臉:“王爺。”
暖暖的聲音,低低的語調,單薄的身份,無不告訴世人,他是一個無害的少年。
少年與天啟皇上長得有七分像,但絕不會有人錯認他們,因為兩人的氣質天壤之別。
一個是天潢貴胄,驕傲肆意,生殺予奪的帝王;一個是朝不保夕,活在黑暗中見不得的螻蟻。
至少,此刻少年還是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你的名字?”蕭九安隻看一眼,就明白這個少年不是被驕寵長大的,這個少年眼睛幹淨,澄明,但卻有著這個年紀的人沒有的疲倦與無力。
“我……沒有名字。”他的父親做夢都想姓趙,把名字寫在趙家祖譜上,可惜趙家人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也不能見光,也就不可能有名字。
“那麼……你想姓什麼?”蕭九安對少年無好感也無惡感,他要見少年隻是為了看這人品性如何。
他手邊不缺人,但也缺人,遇到合適的人,他不介意招攬。
“我母親姓謝,如果可以……我便姓謝。”少年雖極少與外人打交道,但並不表示他蠢,蕭九安話中的意思他明白了。
放棄趙這個姓氏,等於放棄了他的前半生。然,他的前半生真的沒有什麼值得期待的,放棄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謝?很不錯,從今天起,你便叫謝雍,雍和的雍。”認下這個名字,這人就與趙家皇室沒有關係,這人就得為他蕭九安所用。
當然,他也可以拒絕,但蕭九安相信,隻要眼前這個少年不笨,隻要這個少年有一點野心,他就不會拒絕。
如蕭九安所料,少年聽罷,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便認下了這個名字:“謝雍謝王爺賜名。”從今天起,他就是謝雍,謝家的謝雍,與趙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日後,你便留在此地。”既然認下這個名字,就得為他所用。
謝雍眼中閃過一抹不解,可卻聰明的沒有多問,而是取出一張圖紙:“王爺,這是魔教地宮的圖紙,謝雍肯請王爺在滅了魔教後,能把邪醫明狂留給我。”
“你倒是個好主子。”蕭九安抬了抬手,便有暗衛出現,將謝雍手上的圖紙拿走。
“邪醫明狂是為了我,才會留在魔教,我不能忘恩負義。”謝雍苦笑一聲,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身旁的書生萬言,眼睛不由得濕潤。
他這一生是可悲的,可又是幸運的。他無父母情,卻有長輩緣,無論是邪醫明狂還是書生萬言,都是為了他才留下來的,甚至為了他甘願冒險。
他前半生沒有一絲自由,他隻求後輩生能活的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