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藥僮十分知覺,接過空碗就出去了。看他腳步匆匆,步伐零亂,想必是被嚇著了。
紀雲開不由得搖頭……
王爺的黑臉果然嚇人,連不知王爺豐功偉績的人,也被嚇得不輕。
“諸葛小大夫怎麼樣了?”紀雲開很快就把目光,從小藥僮身上收回,看向墨七惜。
墨七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出去看了一眼,見屋外沒有人監視,這才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
“人沒死,但情況不太好。”墨七惜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猛灌下去,才道:“這藥門……差點沒把我嚇死。”
“你看到了什麼?”紀雲開猜測,應該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你們知道我們腳下是什麼嗎?”墨七惜一連灌了三杯茶,才壓下心中的震驚。
天知道,他剛剛一路走過來,能保持平靜多麼不容易。
“死人?”紀雲開大膽猜到。
藥門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一個醫學機構,而且是沒有人管的醫學機構,這種地難免會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沒辦法,權利沒有人壓製和監督,就會有人亂來。藥門這地方完全是藥門的人說了算,藥門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且還傳不出去,會有見不得光的事實屬正常。
“比死人還可怕……我跟在藥門門主後麵進去,看到滿山滿山的斷肢、殘臂和剛成形了,或者未成形的胎兒,那裏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除了慘叫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我一直以為,我曾經呆的地方,就已經是這世間最黑暗的地方,看到藥門下,我才發現這世間沒有最黑暗,隻有更黑暗,藥門的人……太可怕了。”他和蕭九安小時候呆的地方雖然凶殘,但至少有活下來的可能,有拚博的機會。
可是,藥門底下那些人呢?
他們被帶進去後,哪怕是求死都不能。
那些人,甚至已不能稱之為人,那就是一群活物,一群任人宰割的活物,被圈養在裏麵,任由藥門的人宰殺。
“藥門的人在底下拿活人做實驗?”紀雲開哆嗦了一下,臉色又白了幾分。
她曾經聽說過活人實驗室,但卻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遇上,且就在她腳下。
一想到墨七惜所說的畫麵,就在她腳下,紀雲開頓時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不受控製的冒出來。
“對,很多很多人,活人或死人,還有很多小孩子。我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藥門的人,把一車車的殘屍倒進血池裏,那些人淒厲的叫聲,讓人頭皮發麻。”這不是讓墨七惜慌亂的地方,讓墨七惜慌亂的,是那些人淒慘的叫聲,還有麻木的眼神。
他曾經和蕭九安,比那些人好不了多少,看到那些人,他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段慘無人道的生活……
他以為,他已經忘了,可今晚看到藥門底下的一切,才明白,他從來沒有忘記,隻是藏得更深,用平靜與隱世來掩飾過往的一切。
相反,蕭九安才是真正的,從過去的一切走了出來,並且將在那裏所學的一切,用在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