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嘲的笑,“言言,你比誰都更知道,怎樣能讓我撕心裂肺的痛。”
“我就當成是誇獎了,如果沒什麼事,請你放手。”
言陌的語氣很克製,但再怎麼克製,也能讓人從字裏行間中讀出她隱忍的憤怒。
言舟徑那一巴掌之後,她沒再叫過‘爸媽’,最開始那一瞬間,她臉上是有情緒波動的。
但在她埋頭再抬頭的短暫時間裏,情緒就隻剩下平靜了。
蘇瑾胤知道,那短暫的時間裏,言陌在審時度勢,在衡量,在壓抑。
因為太清楚和言家的差距,也明白鬧僵的後果,所以,她將所有的委屈都忍下了。
他自然知道言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曾經。
她也是個喜怒藏不住的少女,當年被言諾推下河,也曾委屈的向他控訴。
但當時,自己並未護她。
而是讓她既往不咎。
言諾當年十四歲,已經到了負刑事責任的年齡了,雖然可以減輕刑罰,但蓄意殺人,也足以坐牢了。
後來言陌對他的態度並未有太明顯的變化,所有他忽略了,其實很多東西從那一刻起,就不一樣了。
如今再回想,似乎從那以後,言陌再沒有因為在言家受了委屈就找他哭訴。
到最後的決裂,他甚至還沒完全適應自己的身份,她就已經幹脆轉身。
蘇瑾胤心裏驟然一疼,“如果委屈,你不必忍著。”
“不委屈,”言陌一說話就扯得嘴角疼,她皺著眉,吸了吸腮幫,更加劇烈的疼拉扯著她的神經,嘴角那點疼也就微不足道了。
“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能理解。”
蘇瑾胤:“……”
浴室的氣氛壓抑。
言諾還在哭,從嚎啕大哭變成了不間斷的抽泣。
蘇瑾胤心裏煩躁,他攥著言陌不鬆手,咬著牙抬頭,對言舟徑道:“姐夫。”
四目相對。
言舟徑立刻明白了蘇瑾胤想要表達的意思,臉上的肉僵了僵,但還是態度強硬的道:“我不同意了,剛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諾諾雖然跟她沒有血緣關係,但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她居然能忍的下心下這樣的狠手。這種冷血無情的人……”
他被蘇瑾胤筆直的視線看得一陣心虛,“瑾胤,言氏是我的,就算你是我小舅子也沒資格插手,我現在不同意將鑫合的股份給她。”
言陌明白了。
股份的事是蘇瑾胤插了手,難怪……
“蘇瑾胤,”言陌沒什麼情緒的看著他,“我對言家的一切都沒興趣,你沒欠我,言家也沒欠我,你不用做這些。還有,你離我遠點,看著煩。”
“這是你應得的,不用有負擔。”
言舟徑臉色頓變。
蘇瑾胤側頭看他,英俊的臉有一半籠罩在陰影中,乍眼一看,有些駭人。
言舟徑到嘴邊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
蘇瑾胤唇角微勾,冷笑的收回視線,“至於離你遠點,言言,你一向聰明,別盡說些蠢話。”
這一係列動作自然而迅速,除了知道內情的蘇葉,其他誰也沒有注意到蘇瑾胤看向言舟徑時,眼睛裏凝聚起的冰霜。
言陌一時無言。
她知道蘇瑾胤的性子,一向內斂,就連最初感情正好的時候,偶爾的情話也是公事公辦的職場風。
今天大概是真的動了氣,才會這般不帶絲毫掩飾。
……
蘇瑾胤帶著言陌下樓,臨走時,對還在抽泣的言諾道:“諾諾,你也不小了,前段時間不是還跟你媽說想去舅舅公司實習嗎?正好,美國公司有個空缺,你過去吧。”
“我不……”
“我讓秘書給你定機票,去那邊呆幾年,等懂事了再回來,姐姐也少為你操心。”
懂事了。
這個時間簡直微妙。
隻要蘇瑾胤覺得她還沒懂事,言諾就得一直呆在美國。
但懂沒懂事,又沒有一個嚴格的條款界限。
言諾正要言辭拒絕,被蘇葉拉住了,“閉嘴。”
蘇瑾胤以前還好,但自從坐上了蘇氏集團總裁的位置,掌了實權之後,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強勢作風。
言諾現在跟他鬧,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門外傳來敲門聲。
蘇瑾胤的臉色頓時就冷了,看著言陌冷哼了一聲,嘲諷道:“他送你來的?”
掛電話到現在也就幾分鍾的時間。
他如果不是就在外麵,怎麼可能來的這麼迅速。
“不是。”
敲門聲還在繼續。
蘇瑾胤抿了下唇,吩咐站在一旁猶豫不定的傭人,“去開門。”
“是,是。”
傭人急忙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是幾個穿警服的男人,他們出示了證件,“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接到報警,有人蓄意謀殺。”
蘇瑾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