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儀式如期舉行,場麵熱烈,盛況空前。
照例是領導輪番講話,講話的人神采飛揚,聽講的人正襟危坐,台下的群眾鴉雀無聲。我掃視一眼會場,一股自豪感由衷升起。
月白組織得不錯!我心底讚歎起來。
台下的群眾按村劃片,一個村一個方隊。中間留了一塊地方,安排嘉賓和其他鄉鎮領導。果然,我看到了毛平,他也看著我,微微一笑,把眼光移到一邊去了。
毛平過去與我,有著不少的交集。此人在毛市鎮混了一輩子,到了鎮長的位置基本到了盡頭。他留給我的印象,就是雪夜裏單獨開溜,留下我和李婦聯在冰天雪地裏呆了一晚上。因此我給此人的評價是:可以同福,不能共苦。
毛平與鄧涵宇的關係很好,兩個人幾乎可以用脫褲子來形容。從毛平幫著鄧涵宇競選副縣長我就知道,此人不屬於我的陣營。
一般聰明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是不選隊站的。因為誰也料不到結果如何。倘若隊伍站錯了,想後悔也來不及。毛平卻能站隊,而且堅定不移。正因為如此,我從上任副縣長開始,就將他列入第三陣營的人。
劉密斯的項目裏有一項是毛市鎮的水庫開發,說穿了就是看中了毛平鎮裏麵獨一無二的娃娃魚。劉密斯曾經將此項目當作重要的投資方向,可是我不想受製於毛平,因此在劉密斯喋喋不休說著毛市水庫的時候,我不是心不在焉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劉密斯狗日的是個中國通,自然能看出我的算盤。最後給我的意見是,他的旅遊公司總部放在蘇西鎮,毛市水庫作為整體項目的一個方向,占全部投資的三分之一。
這個消息我一直沒告訴毛平,我不能讓他得意忘形。而且我要讓毛平知道,從我手裏摳錢,比在劉密斯手裏摳錢要難上千倍。
毛平在基層混了一輩子,鼻子比狗還靈。盡管我沒正麵給他交底要開發毛市水庫,他卻能嗅到一絲風聲。
心裏有底的毛平,穩坐他的釣魚船,再不來找我談項目的事。
蘇西鎮搬遷,英雄帖發到全縣各個鄉鎮,邀請當家的一二把手親臨。這個主意是月白出的,在她看來,蘇西能有今天,與各兄弟鄉鎮的幫助是分不開的。沒有他們當初出錢出力,蘇西就是有個三頭六臂,也折騰不出今天的狀態。
吃水不忘挖井人!月白再三提這句話。
月白的提議,黨委會上一致通過,我也不好反對。
領導全部講完話,從舞台的側邊,上來幾個小學生。他們手裏捧著盆子,盆子裏一朵鮮紅的綢紮大花,連接大花的是一根長長的紅綢帶。
盆子裏放著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在太陽的照射下,發出炫目的寒光。
**到了!我心底想,徑直走到話筒前,清了清嗓子,吼出一聲:“剪彩1
林副省長、何至書記、劉啟蒙縣委書記、春山縣政府餘縣長,一字排開。手裏拿著明晃晃的剪刀,麵帶微笑,朝觀眾致意。
手起刀落,綢花剪斷。場外一聲霹靂,煙花騰空而起。
人群騷動起來,都將頭往天上看。但見萬裏晴空裏,煙花劈啪炸開,雖然看不到萬般色彩,卻能聽到如春雷般的炸響,聞到硝煙的香氣。
全場鼓起掌來,所有人都起立。掌聲經久不息。
我感概萬分,眼眶裏漫上來一層水霧。
這塊土地,我懷有深深的感情。八年的青春拋灑,換來今天的萬民歡騰。
剪彩過後就是文藝彙演,舞台上將演出蘇西千百年來的民間文藝。
領導都從台上下來,在舞台前排坐下,等著文藝節目開始。
這一切有月白和徐孟達安排,我從沒插過手,也沒過問。
一陣熱烈的音樂響起,舞台側邊款款出來一美人,長裙曳地,粉麵含春。高高挽起的發髻,像遠處如黛的青山。
她輕啟朱唇,如黃鶯一般的聲音流淌出來。
林小溪!我心裏暗暗叫了一聲。她是文藝節目的主持?怎麼從來沒人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