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自由活動,就是表示班裏沒事,各人可以隨意。
首先是省直機關的幹部,紛紛說能不能回家。他們在省城都有家,不像我們十三個地州市裏來的幹部,省城除了黨校,就沒有落腳的地方。但是每個人幾乎都有同學、朋友或者親戚在省城,趁著這個機會剛好拉拉感情。
省裏幹部的優越性體現得十分自然,我們這幫在省城沒家的人,大多顯得有些落寞。
梅華幹脆表態,說既然是自由活動,培訓班對大家幹什麼,一般不幹涉。但有一條,不許出事。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微笑,在梅華宣布下課後,爭先恐後從教室裏出來。
我心裏早就有了打算,兩天多的時間,我完全能夠來回一趟衡嶽市。如果沒有其他變故,兩天半的時間,我能與黃微微舉行完畢結婚典禮。
出了教室,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何家瀟打。現在這個時候我需要車,有車我就能按照自己的安排完成計劃。
電話沒有反應,我以為摁錯了號碼,拿下來再摁一遍,還是沒動靜。過了好一會,裏麵傳出“你撥的用戶已關機”。
連續撥打幾遍,裏麵永遠都是這句話,氣得我差點將手機摔了。
狗日的何家瀟!我心裏暗暗罵,馬上又想起他是我表弟,罵他狗日的就是罵表舅是條狗。表舅在我心裏的形象還是很高大、很威武的。我從心眼裏也十分佩服他的人格和毅力。
沒有車,我就得去坐長途客車,或者去買火車票。
可是不管是長途客車還是火車,我的計劃都不能保證完成。
我的樣子一定是氣急敗壞,因此跟在我後麵的鄧涵原問我:“老陳,怎麼了?”
突然聽他稱呼我為老陳,我心裏怪怪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斜著眼笑,問他:“你是叫我麼?”
鄧涵原滿臉堆著笑,忙不迭地說:“是啊是啊。”
我輕聲問:“我又那麼老麼?就老陳了?”
鄧涵原這時候才明白我對他的稱謂不感冒,趕緊說:“是尊敬,沒別的意思。”
“我也沒別的意思。”我說,扔下他往前走。
鄧涵原追了上來,低聲問我:“陳……陳……”他在糾結糾結怎麼稱呼我為好。因為在開班的時候已經說了,大家現在都是卸任的人,卸任了,頭上就沒有了帽子。沒有帽子戴著,還真不好稱呼。
我打斷他說:“就叫我陳風吧。”
鄧涵原展顏一笑,顯得無比輕快地說:“這樣好,這樣好。大家這樣叫,都親切啊。以後你就直接叫我涵原吧。”
我點點頭說:“好,大家是兄弟,就這麼叫了。”
鄧涵原遲疑了一下說:“陳風,我看你好像有點不開心,這麼了?”
我搖搖頭說:“沒事。開心著呢。”
鄧涵原又問我:“這兩天你有什麼打算啊?”
“探親訪友啊。”我輕鬆地笑,問他道:“涵原,你有什麼安排?”
鄧涵原猶豫半響說:“我還真不知道這麼安排。省城裏除了你,我現在不認識一個人。”
“你沒有同學朋友或者親戚在這裏?”
鄧涵原搖了搖頭,歎口氣說:“實不相瞞,還真沒一個。”
我不想再問下去,鄧涵原這句話已經告訴我了,他的大專也不是在省城讀的,要不偌大的一個省城,不會沒有一個同學。
可是沒有車回衡嶽市,這是我最著急的事。
我對鄧涵原說:“涵原,就兩天時間,隨便找個什麼事做就過去了。我這幾天不能陪你,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