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陪著徐孟達他們吃飯,酒桌上誰也沒再提合作的事。
本來我想請他們一起去聽歌,但薛冰不願意,隻好作罷。告辭他們出來,迎麵一陣風吹來,全身居然有些發抖。
正準備開車,黑暗中衝出來一個身影,直愣愣的站在我車前。我剛想發火,抬眼一看,心頓時亂了。
我忘記了曆玫!
借著車燈,我看見曆玫淚光晶瑩。她牙齒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我趕緊下車,抱歉地說:“哎呀,小曆,你去哪裏了?”
曆玫死死地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裏一陣陣的發虛。我訕訕地笑,搔了搔頭皮說:“我們上車再說。”
曆玫不為所動,如一塊磐石般屹立在車前麵。
我小聲地說:“是我不好。對不起,你吃過了沒?”
她這才哭出聲來,哀怨地說:“還說帶我去北京,我可不去了。被人遺忘的滋味我可不想再享受了。”
我伸手拉了她一把,試圖將她拉進車裏。畢竟在停車場上呆久了,容易惹來別人的眼光。何況一個女人與一個男人單獨在一起,要命的是女人還在哭。這要是被人看到,說不定會演變出多少風流演義。
曆玫在我一拉之後,居然乖乖的跟我上了車。
我心裏一陣慶幸,車一出停車場就問她:“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曆玫猶豫了一下,歎口氣說:“你現在給我龍肝鳳膽吃,我也吃不出滋味來。”她歪著頭想了想道:“不如你帶我去吃肯德基。”
我不禁莞爾,到底是小女孩子的習氣,總是喜歡的洋快餐。
我滿口答應她。衡嶽市有四家肯德基,分布在城市的四個區。我很少吃這種垃圾食品,但我知道製造垃圾食品的地方。
“我要吃雞翅,還有薯片。”曆玫想了想說:“反正你要補償我,我吃什麼你都要答應。”
我點著頭說:“好好,你想吃什麼都行。隻要你吃得下,你說要什麼,我就給你買什麼。”
曆玫滿意地笑,我心裏的愧疚暫時得到緩解。
到了地方,曆玫卻不願意下車,要我去買了來,她在車上等我。
我無可奈何地下車,按著她點的東西,買了一大包回來。曆玫從我手裏接過去,先喝了一口可樂,然後伸著蘭花指撚著一塊雞翅,咬了一口後,看著我說:“你要不要吃一口?”
我搖著頭說:“我不要,我吃飽了。”
曆玫聽我這樣說,本來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拿著雞翅,愣愣地伸到我嘴邊,命令我說:“吃!”
我還想拒絕,她已經不由分說將雞翅塞到我嘴邊。
我隻好張開嘴,咬了一口說:“嗯,不錯,挺香的。”
曆玫卻樂不可支地笑起來,端詳著手裏的雞翅說:“你吃我口水呢”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姑娘居然拿著自己咬過一口的雞翅給我吃了。可是肉在嘴裏了,我又不好意思吐。隻好幹笑著說:“嗯,我說的就是你的口水香。”
這句話我是無心說的,沒帶任何意思。我這個人有個不好的毛病,喜歡鑽別人言語間的空子,這在我讀書的時候就表現得淋漓盡致。按照北京人的說法,我這叫貧嘴。
我的貧嘴卻讓曆玫紅了臉,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調笑,一張臉如秋日陽光下的紅蘋果,粉嫩得可愛。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雞翅塞進自己嘴巴裏,小心地嚼了幾口後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嘿嘿地笑,準備將她送回家。
曆玫太小,雖然她出落得就是一個大姑娘,畢竟是剛從學校出來的稚兒,沒見過世道的風雨,怎能感受俗世的風情?
曆玫吃了兩個雞翅後,端起可樂喝了幾口,含著吸管問我說:“你要不要喝一口?”
我搖搖頭說:“就一杯,何況你喝過了,總不能再讓我喝你口水吧?”
她吃吃地笑,將吸管從嘴裏吐出來,遞到我麵前說:“沒錯,我就想讓你喝我口水。”
我開著車,不敢太動彈。在掙紮了幾下後,還是被她將吸管塞進了我嘴裏。
“喝!”她命令著我。
我隻好吸了一口,皺著眉頭說:“我從來不喝這些飲料的。”
“為什麼?”
“因為像可樂這樣的東西,本身就是洗廁所的。”我話音未落,曆玫的小拳已經如雨點般的落在我肩上。
她邊打邊罵說:“我看你敢亂說話,一個正人君子,怎麼說出來的話那麼難聽啊!”
我笑道:“我說的是事實。不信你去問別人。”
笑鬧間,車已經到她家樓下。
曆玫遲遲艾艾的不肯下車,我因為心裏有事,於是催著她說:“還不回家?你爸媽在等你了。”
她狠狠瞪我一眼說:“我告訴你,你今天把我丟棄了,不是這幾個雞翅就能解決的。你還欠我。”
“欠你什麼?”我笑吟吟地說:“姑娘家家的,肚量大一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