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浵捫心自問,真的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宮人。
第一,她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要做。
第二,她也沒有很好的時間觀念。
第三,她還偷偷地成了婚。
在皇宮裏,這三條罪狀都是重罪。
第一,是在其位不謀其職,瀆職罪!
第二,還是瀆職罪!
第三條,宮女在皇宮不得擅自成婚,或私定終身,否則,是——死罪!
所以,她一大早從親親老公——阿斯蘭懷中伸了個懶腰,醒來之後,就開始反思己過。
但是,很快,她的反思又被阿斯蘭狂熱的吻弄得支離破碎。
“阿斯蘭,該起床嘍!”她囈語似地嚶嚀抗議。
他不羈地壓住她,“今天我要出征了,我們要好久都見不到,所以,先補償一下!”
“好吧。”她也好舍不得他離開呢。
於是,兩人膩膩歪歪,一番纏綿……
一直過了午時,才依依不舍的更衣洗漱。
他把吉服和鳳冠都收在原先的大紅包袱裏,“這些東西留在宮裏會給你惹麻煩,還是我帶出去收藏比較好。”
伊浵沒有意見,隻端坐在桌旁,看著他忙裏忙外地收拾東西。
她視線一直跟著他,努力地把他俊逸的麵容,把他魁梧偉岸的身形,還有他沙啞粗獷的聲音,一點一點,印刻在腦海深處。
他又不放心地叮囑,“伊浵,昨兒我說的話你都要記在心裏,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嗯。”
“等我回來。”
戰場廝殺,她最怕的是,他會死在戰場上,此生再難相見。
“阿斯蘭,我想和你一起上戰場,其實,我不怕吃苦。”
他背好包袱,走到她麵前,讚賞地捧住她嬌俏動人的小臉,說道,“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怕!狼人和一般人類不同,你不是早就見識過了嗎?戰場上更是刀劍無眼,我怕我會保護不了你。”
“好吧。”
“在這裏乖乖的,沒事不要離開青竹閣,我會派人保護你。”
“是無垠嗎?”
“是,他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但在皇宮內,他不方便現身,隻能隱藏在暗處。”
“我記住了。”
“我走嘍。”雖然嘴上說著要走,卻還是忍不住把她攬在懷中。
許久,許久,他才果決鬆開她,轉身飛出窗子,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伊浵怔怔地站在窗前,從懷中取出他給的狼首玉扳指,緊緊握在手中,貼在心口上,“阿斯蘭,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青竹閣忽然變得很寂寥,碧青的竹子被風拂過,沙沙作響,有鳥雀不時歡快地飛過,她不允許自己太沉溺於思戀與悲傷,精心裝扮過,打算去拜訪一下穆靜怡。
她的英俊老爹叮囑過了,讓她入宮之後幫忙穆靜怡得寵,她們便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不管以前相處的如何,總該要做一做表麵的功課。
她穿戴地簡約合宜,規規矩矩,不張揚,不紮眼,妝容也淺淡。因為宮中送禮也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所以,她也沒有準備任何禮物。
隨處散心似地,走出青竹閣,才知,原來那位在椒房宮見過的,荊南王的女兒坤樂郡主,已經住進了東宮,並被暫封為太子良娣,一旦侍寢,擇日便要舉行大婚,成為真正的太子妃。
原來,皇宮裏,兩丈高血染般的紅牆,竟如此之薄。
她不過是從青竹閣走到了穆靜怡的靜怡宮,就對皇宮裏雜七雜八的事了若指掌了。
除了坤樂郡主成為良娣之外,還有皇帝臨幸了選秀大典上新冊封的兩個女人。
他們的父親都是在朝中資質平庸之輩,寂寂無聞。
那兩個女人一個被加封為昭容,一個被加封昭儀。
因為皇帝的一夜歡愉,她們頓時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熱鬧話題,甚至添油加醋,豐富了諸多細節,傳揚地繪聲繪色,以至於聽到了伊浵的耳朵裏,就成了“默默官家小姐取悅聖心之傳奇軼聞”。
一進靜怡宮,她就看到穆靜怡滿臉怒氣地撫琴。
不巧,她剛剛走到近前,一根琴弦便繃斷,劃破了穆靜怡細白的手指。
“妹妹給琴貴嬪請安!”她紮紮實實地單膝跪下去。
“你來了?”穆靜怡看著她的神情明顯的落寞,還有幾分同情。“坤樂郡主成了太子良娣,你如何與她爭?而我,皇上更是不曾看一眼,聽說爹在朝中被眾人奚落,連那新封的梁昭儀的父親,不過是個四品官,也敢騎在他頭上撒野。”
伊浵也正為這件事揪心,那麼高傲的英俊老爹,被人奚落,她也心痛。“妹妹都聽說了,所以,才來相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