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倫卻已然暗怒。她這不能說,那不能說,她到底拿她當什麼?
此時是在皇宮大門口,這裏不隻是有五鳳王朝的百餘名錦衛,還有雪狼族正等著看他笑話的使臣及其儀仗隊。
鳳倫不動聲色地握著拳頭強做深呼吸,壓下著怒火,沒有對她厲聲咆哮,雙眸卻黑得深不見底。
“駕!”他一夾馬腹,馬匹直接穿過冗長的拱門過道,朝著護城河上的拱橋飛奔而去。
“穆小姐,穆……”那位領首的武將使臣追了兩步,見鳳倫的馬消失在宮門口,不禁搖頭。“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靖王府朱紅的大門是大敞的,護衛、丫鬟、管家都是新安排的新人,他們早已經將整座院子收拾的幹幹淨淨妥妥帖帖,絲毫不見幾個月無人居住的荒蕪與蒼涼。
前院花園的花朵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兒,掌管園藝的仆人剛剛灑了水,琉璃似地鵝卵石鋪就的花徑被抹布擦拭的一塵不染,縱然是在戶外,也光可照人。
鳳倫一下馬就抱著伊浵沒有鬆手,他疾步走向正堂,無視滿院子跪著的護衛,丫鬟和小廝,入了屋門,就將伊浵放在正對門口的椅子上,手掌一揮,強大的真氣恰到好處,門窗都砰砰砰砰關上,卻又沒有爆碎。
他沒有在她身邊坐下,隻是立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不錯過她略帶不安的俏顏上一絲一毫的波動。
“說!說!說!一次把話說清楚。”他強忍著,不對她抓狂,逼迫自己不要在她麵前露出狼人最猙獰真實的一麵。
“你……你不會想聽那些不堪的事的,你一定已經想到了。”
伊浵低下頭來,眼淚也簌簌滾下來,她忙抬手捂住口鼻,不讓自己哭出聲。
“我不想看你的淚!我要知道的是答案!”她的淚讓他滿心劇痛,甚至不忍再逼問。
“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鳳倫……我甚至想過一死了之,這樣我就不必愧疚的麵對你。”
“你到底做了什麼?我不要猜測,我不要胡思亂想,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他揪住她肩,將她拖起來,“說,那個狼人是誰?是無垠麼?無垠不是你的護衛嗎?不是一個浪跡天涯的俠客嗎?他怎麼可能有本事讓雪狼族的幾十萬大軍撤退?”
“那人,的確不是無垠,而是——無垠幕後的主人。”
“無垠幕後的主人?”鳳倫搖頭冷笑,“伊浵,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你爹培養入宮的女人是穆靜怡,你卻能歌善舞,甚至還懂得經商,收攏人心,而你身邊的一個護衛——無垠的身份也如此不單純,他不隻是你曾經喜歡的男人,他真正的主人竟然是一個能調動千軍萬馬的神秘狼人?那麼你……到底又是什麼身份呢?你在我身邊,又想要什麼?”
伊浵最後一滴淚從臉上滑落,錯愕驚詫地抬眸,看著自己情不自已愛上的男人。
“鳳倫,你一瞬間,可以猜測這麼多嗎?”他竟然在懷疑她是雪狼族的密探?他竟然懷疑她留在他身邊別有所圖?“我以為,你是真的愛我。”
沒錯,他是愛她。他躲開她澄澈的雙眸,“懷疑,可以保護我活下去,自幼我就不相信別人。”他很想相信她,但是……他連自己都信不過,又怎麼可能信任她?
“好,你就當我是一個留在你身邊,別有所圖的人吧。”她自嘲地落寞一笑,繼而說道,“一開始,我嫁給你,是為你的錢,為你有個漂亮的大宅院,為你有不可動搖的地位,為你一表人才俊美非凡,為你將會給我爹帶來無盡的榮華富貴,我要的,就是這些。”
“你……穆伊浵,你就不能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嗎?”
“我回答的很認真,一開始,我的確是這樣想的。在你和太子之間權衡利弊,最後,我發現太子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就嫁給了你。婚禮那天,你要掐死我的丫鬟……你逼迫我嫁給你!是你逼我到你身邊的!現在,你竟然懷疑我的身份,你竟然質問我?”
見她起身要走,他把她扯進懷中,緊緊地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被氣昏頭了。我不敢想你用什麼條件與那個人做了交易。”
他真的是在道歉嗎?他剛才突然懷疑,現在又突然急切的道歉,她實在無法相信他的歉疚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