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幽深的黑色瞳仁,在黑暗中恢複狼人正常的墨綠色,高大健碩的身軀如山一般矗立於她麵前,神秘狂野的震懾之力,和多日的相思之苦,讓她心跳加速,心底有個聲音對她說,看到他就夠了,他來了就好,其他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但是,他這不羈地玩笑,卻又讓她氣結。
距離一步之遙,伊浵不悅反諷回去,“我對這張臉叫夫君,你不會吃醋麼?”
“口氣這麼差,是怪為夫來晚了吧?”
他抬手捏住易容麵具的邊緣,要撕下來,卻被她按住手腕。
他落下她的手,“我的確不喜歡你對著陌生的臉叫夫君,撕下來,我們都會舒服一點,我已經貼了三天,也該讓臉透透氣了。”
三天?他都在哪裏晃悠了?她這三天連他的人影都沒有見到!“別撕下來,一會兒被人發現就麻煩了。”
“愛妻還是這般關心為夫,為夫激動涕零。”他佯裝激動地抹了抹眼睛。
伊浵哭笑不得,“不正經!這種情況下,你還能開玩笑?我是真的在生氣哦!”她板起俏臉,“這會兒,你應該在瑤華宮,抱著你的緹妃安寢才對。”
阿斯蘭強行抱住她,溫軟熟悉的蘭香,甜蜜的氣息,柔嫩的肌膚,還有她這一顰一笑一嬌一嗔,都讓他心扉滾燙,他愈加確信,此生此世,再無第二個女人有這等魔力。
“愛妻,冤枉!”他在她唇上輕吻,欲~火卻由一點小苗芽猝然躥升,他就這樣循著身體的本能,一路吻至她敏感的耳畔,囈語似地低喃,“選妃的人是黎格,可不是我,那是對血族宣戰的障眼法。”
伊浵被他吻得酥癢,忙躲避。他還真是忙著對血族宣戰?這個戰爭狂!她又羞又怒,“所以,在你心裏打仗更重要,我就活該被人囚禁?所以,我就活該懷著孕在這裏擔驚受怕?!”
“懷孕?!”他略鬆開她,疑惑看向她的腹部。
“你不知道麼?不是已經有感應了嗎?”
“你確定自己懷孕了嗎?”
“是呀,禦醫都診斷過了,皇甫樂荻也確定我有了身孕,還為此和我……”擔心商定條件的事會讓他傷心,她話音一頓,繼續說道,“我上個月也沒有來月事,而且,我腹中的確有胎動的感覺。剛才,你一出現,他還在動耶。”
他還是不相信,“你確定他真的在動?”
“我確定!”
阿斯蘭一時間沉默,欲~火冷卻,他環在她身上的手也索然垂下去。“伊浵,是不是花暝司對你做了什麼?你卻不知道?”他清楚得記得,賀百上奏時,說,花暝司在草屋裏吸了她的血。
伊浵怒火上湧,“阿斯蘭,你什麼意思?你是不相信我嗎?”
“沒什麼意思,隻是……我感覺不到胎兒的牽引。”
伊浵仿佛遭了當頭一棒,踉蹌後退,她不小心踩到曳地的裙裾,差點摔倒,忙伸手扶住一旁的樹,不著痕跡地躲開阿斯蘭的攙扶。
黑暗中,他將她不可置信,百味混雜,惱羞盛怒的複雜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伊浵,我不是故意傷害你,是我真的感覺不到孩子的存在。”
“可是,除了你,我從沒有和其他男人……”
他果決打斷她,“或許有,是在你無意識下進行的。吸血鬼的催眠術,是你想象不到的。”
“夠了!”她不想聽下去。
被花暝司抓走的那一晚,她的確是被咬了,被吸了血,可是入睡時她是清醒的,而且,那一晚她被凍得一直都很清醒,不可能一個男人和自己做了那種事都不記得。
阿斯蘭見她氣憤地轉身要走,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肘,這件事必須要商定一個結果才可以。
“伊浵,這個身份不明的孩子必須打掉!”
“這是我和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我確定,我和這個孩子之間沒有任何血脈牽引的感覺!”
“可是我確定,除了你,我和其他男人沒有任何親密行為。”
“若這孩子不是花暝司的,就有可能是鳳倫的,他就住在你寢宮隔壁。當然,還有可能是從花暝司身邊擄走你的黑豹的。”
伊浵欲哭無淚,這是她最愛的男人對她說的話嗎?“阿斯蘭,你當我是什麼人?你去打你仗,可以當我不存在。”
她是真的生氣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以為她能理解雪狼族的處境呢!原來,她還是不想去在乎他的族群。或許,在她嚴重,他的族人都是一群猛獸罷了。
和血族這一戰,勢在必行,就算花暝司沒有帶走她,這一仗也終究要分出個勝負。這樣,在找五鳳王朝複仇時,雪狼族才不至於腹背受敵。
而且,上次還是她出謀劃策,重創了血族,他可是一直給她記著這一大功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