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船何時被拋錨的,夜風漸趨激烈,席卷穿上的血腥,彌漫了整片水麵,船不安地在水麵上飄搖動蕩。
伊浵從船艙內的窄道走廊上取下一顆夜明珠,踩著橫七豎八的狼人和吸血鬼的屍體翻找,隻尋到幾個麵孔熟悉的殺手,其中卻並沒有賀百。
短短地一段路,她裙擺已經被血浸透,沉甸甸地,仿佛拖掛了死者的魂魄,讓她毛骨悚然。
走出船艙時,又不小心被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絆倒,她本能地護住腹部,戒備轉頭看清罪魁禍首,卻又忍不住戰栗地哭喊尖叫。
“是死的,死的……別怕,別怕……”她拍著心口,驚魂未定地安慰自己,“穆伊浵,你要堅強點!你是媽咪了,不可以是膽小鬼!”
她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卻不禁覺得奇怪,剛才她經過這裏時,並沒有東西擋住呀。這裏什麼時候多了一顆恐怖的狼人頭顱?難不成鬧鬼?
她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想起在現代時看的恐怖電影,那些斷頭,斷肢,像是有意識般,四處遊走……
“呸,呸,呸……穆伊浵,你不準給我胡思亂想!打住!”她拍打自己的臉,讓自己保持冷靜。
不過,幸虧剛才她防備及時,若不然,這一跤摔下來,孩子恐怕難保。
她確定腹部沒有任何疼痛與異常,才放心地站起來,又來到鳳倫身邊,卻見他竟還是暈厥的。
“鳳倫,鳳倫……”
伊浵見他沒有反應,她硬著頭皮扯開他胸前的衣襟,手中沾染了粘稠了血,她被他心口上那個黑乎乎地血洞嚇了一跳,為什麼拔掉了劍之後,他的傷口還是沒有痊愈?
她隻得又壯著膽子進入阿斯蘭的書房,從中找到一本醫治狼人的書籍。
多虧了她平日陪著阿斯蘭在理政務時讀了些醫書,若不然,這會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鳳倫斃命了。
她找到那一頁,細細地讀過之後,就好細節,又找到創傷藥和一把匕首,拿了幹淨的布,準備了一盆水備用,然後,她又把鳳倫拖進書房來。
“現在開始手術,不過,古代沒有麻藥,你要忍著點。”
現在他暈厥,正是個好時候,不知疼痛,方便下手。
她找到火折子,點上一根蠟燭,在火上給匕首消毒,手卻控製不住地打哆嗦,刀刃燒熱之後,她用烈酒澆上去,消毒。
“鳳倫,你原諒我,我不是給你開膛破肚,隻有剜掉被銀劍侵蝕過的腐肉之後,你才能痊愈。不過,我平時連雞都沒有殺過,所以,手法可能有點不太地道……好啦,廢話少說,現在手術開始。”
她握緊匕首,沿著腐肉的邊緣,果斷地刺進去。
“啊——”鳳倫痛得驚醒過來,“該死的,穆伊浵,你要……謀殺親夫嗎?”
“你是前夫,不是親夫了。”雖然她很恐懼,這一點,她卻分得很清楚。
“你刺到我的肋骨了!”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伊浵冷汗直冒,握著匕首抬也不是,剜又動不了,眼見著黑濁的血往外冒,她慌亂地不知所措。
“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匕首拔出來?!你想痛死我嗎?”
“可是,鳳倫……匕首動不了了!”她又是尷尬,又是難過,又是懊惱,沒想到好心做壞事,反而讓他傷勢更慘重,她自責地又哭出來,“嗚嗚……怎麼辦?鳳倫,匕首真的動不了了。”她力氣太小,又怕再用力會加重他的傷勢。
“匕首卡在骨頭上了。”他強撐著力氣抬起頭,借著她的手握住匕首的把柄猛一用力,迅速把那一片腐肉剜出來,他劇痛低吼著,整個身軀都因這錐心刺骨的痛劇烈一震。
伊浵忙拿起促進愈合的創傷藥給他倒在傷口上,“這是阿斯蘭留下的,給狼人用療效最好。”
“藥再好又有什麼用?傷到骨頭,怕是要躺三個月才能康複。”
果然,傷口之內血肉滋長,待到肌膚痊愈之後,那片傷處卻還有一處幼兒手掌大的紅色凹陷。
她不敢去碰觸,隻輕輕地給他拉好衣服,“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