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儼然是一座富麗堂皇的魔窟,她企圖逃離,可不管走到哪,總有護衛跟盯。那些護衛神出鬼沒,腳步無聲,行動迅敏,如影隨形,隻憑她的氣息和聲音,就能瞬間尋到她,比訓練有素的獵狗更可惡。
她連這座恐怖的宅子都走不出去,談何返回雪狼族去找阿斯蘭?!
她至今仍是想不通,當時,在雪狼族的地盤上,為什麼會有狼人襲擊她這位皇貴妃?就算阿斯蘭真的以為她死了,那些目的明確的狼人,又是被誰派出的?
任何一個遇上花暝司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阿斯蘭做最壞的打算,把對她的擔憂用在應對即將到來的戰事上,也是應該的。
花暝司聽著她的抽泣聲略有和緩,才又柔聲說道,“伊浵,其實,翠煙那種女人,不值得你同情。自從住進這座宅邸,她就注定是這種命運,她自己心裏清楚,非要飛蛾撲火,別人攔也攔不住!”
“魔鬼殺了人,卻怪人有罪!花暝司,你的價值觀都是病態的!”
價值觀?什麼東西?花暝司完全聽不懂這個詞彙。他這到底在做什麼?無非就是高興殺個該殺的下人而已,有必要對她低聲下氣地解釋嗎?他是花暝司,可不是她的誰誰誰!
他氣惱抓狂,不知道是在惱自己,還是在惱她。
“穆伊浵,你簡直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伊浵不示弱地罵回去。
“我是……我是因為喜歡你,因為保護你,才殺了那個女人,否則,你遲早被她殺了!雖然我之前不曾娶妻,不曾納妾,卻深刻地了解女人那種堪比針尖麥芒的心思,凡是這座府邸有超過兩個以上的女人,最後必然隻剩一個最強悍地活著。翠煙之所以能活到最後,就是因為她眼裏容不得沙子,她要做這座府邸的女主人!”
她不理會他的冗長解釋,抹掉臉上的淚,怒視著他,“如果喜歡我是你殺人的正當理由,該死的人是我!”
“你想死?”其他女人為了得到他的寵愛,恨不能去上刀山下油鍋,她竟然如此嫌惡?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前一刻為看不到她而失魂落魄,這一刻又為她的絕望而憎惡,為她紅腫的眼睛而心疼……他真是病入膏肓了!
“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就算你剜走我的心,我心裏還是隻有阿斯拉一個,你永遠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唔……”
眼前物影一花,話沒有說完,她就被他扯進懷中。
這該死的吸血鬼在做什麼?!伊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麵前放大的邪魅俊顏,唇舌狂野地侵襲,讓她心髒幾乎停跳——他竟然在強吻她?
他竟然用吸血的嘴吻她?!
他在用剜掉自己女人心髒的手抱著她?!
惡心的感覺在胃裏炸開,她拚盡力氣推開他,轉身趴在湖麵欄杆上,狼狽地朝著水麵嘔吐起來。
她這突兀的舉動,比甩他一個大耳光,更讓他覺得諷刺。
俊偉的身軀踉蹌後退,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量,他後悔剛才又傷了她,但是,回繞在他唇畔的感覺卻給他從未有過的狂喜。原來,感情與欲望相係於一體時,竟是如此奇妙?!他之前醉生夢死的幾千年,真是白活了。
或許,他該離她遠一點,再這樣下去,他會變得比她現在的樣子更狼狽,卻……怎麼離得開?
“穆伊浵,如果上天上我早點遇到你,我絕不是這樣的花暝司。”
伊浵扶著欄杆,直吐得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才作罷。
他的話,讓她眉頭皺緊,卻不想再轉頭看他,她再也不要見到這隻可惡的吸血鬼。
但是,連番的驚嚇,和哭泣,已經讓她沒什麼力氣返回自己居住的小院。
當她轉過身時,卻順遂心願,並沒有見到花暝司,入眼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模樣的沉穩男子——親王府的管家,在淵。
他是被轉變的吸血鬼,不知活了多久,一雙眼尾上揚的丹鳳眼中卻並沒有普通被轉變者的憂鬱和陰沉,反而靜默深邃,清亮冷酷,總讓她想起鳳倫那雙鮮少有笑卻俊美狹長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