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浵努力嚐試靠近,追著他們,執著不休,又喊又罵。
“花暝司,就算你殺了阿斯蘭,雪狼族也不可能是你的!與他坐下來好好談一下,把失去的土地要回來,事情才能解決呀。”
她全然忘記了,這兩個家夥是隻有暴力才能定結局的惡魔!談判?天方夜譚!除非一個斷了氣,另一個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天。
“阿斯蘭,你就要當爹了,這樣幼稚地打打殺殺,你妻兒誰來照顧……別打了!”
當爹?這女人豬腦子嗎?她哪隻眼睛看到他要當爹了?如果她是想用孩子的事來刺傷他,她還真是做到了。阿斯蘭回應她一聲粗獷地怒吼,“滾開!”
被石塊、殘枝、敗葉、荊棘劃傷的玉足應聲停住,腳下生疼,伊浵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子。
腳上的疼痛蔓延,莫名其妙地蔓延到了心口,心也跟著裂開一道血口子。
“滾開”,這就是相見之後,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他竟然在嫌棄她嗎?他心裏除了仇恨,除了戰爭,除了他的皇後,果真沒有她的位置了。
思忖半晌,她總算是想到一個可以阻止他們繼續打下去的好辦法。
她兩手括在嘴巴上,對著那兩個打鬥不休的家夥大喊,“花暝司,我——愛——你!”
如她所料,劍不響了,真氣光芒如煙花幻滅,消失於夜空,兩個戾氣怒張的家夥偃旗息鼓,龍卷風似地停在她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
雖然他們分站兩側,卻仍舉劍互指著對方,森冷恐怖的紅眸與綠眸卻都盯在她身上,皆是因她古怪的裝扮一怔,又生怕對方出招而迅速恢複理智,戒備繃緊。
“你剛才說什麼?”兩人一口同聲。
氣氛並沒有比剛才打鬥時好轉,反而進入更危險的僵持。
“哈!你們還真是有默契。”伊浵有恃無恐地打哈哈。
“說!”他們都想再聽一次,隻不過,阿斯蘭怒不可遏,花暝司則滿心期盼。
“你們這樣拿劍互指,我怎麼說?放輕鬆!”
“……”紅眸與綠眸相視,同時收劍,但是,長劍卻都沒有入鞘。
伊浵小心翼翼地走到他們中間,冷睨了眼阿斯蘭,黑暗中,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卻仍是因他身上迸射的狂怒氣勢而頓感壓迫。心中百味焦灼,她有太多話哽在喉中,卻不得不轉頭對花暝司漾出溫柔的笑來。
“暝司,你受傷了嗎?”
花暝司抓住她輕撫在臉上的手,心中狐疑不定,搞不清楚她葫蘆裏賣得什麼藥,卻又隻得配合。
“讓夫人擔心,是為夫之過。”
阿斯蘭因為他口中那句“為夫”,又想起他們在親王府邸大廳樓梯上,以及在床榻上,擁吻的一幕……一想到原本屬於他的摯愛,被這種邪惡的吸血鬼玷汙,他握住劍柄的手,骨骼暗響,恨不能當即把花暝司碎屍萬段。
伊浵卻才剛剛準備好做戲,“花青練他……他背叛了你,他引了狼人攻擊軍營,還……嗚嗚嗚嗚……”她擠出幾滴淚,撲進花暝司懷裏,啜泣頓時變成抽抽噎噎地大哭。
若非真的暖香在懷,花暝司會以為做了一場可笑的夢。
她不是愛著她的阿斯蘭嗎?這個男人就在麵前,她卻把他晾在一邊,反而撲進他這個魔鬼懷中?!
這女人還真是奇怪,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她,現在看來,他還是摸不清,她的七竅玲瓏心。
不過,一想到自己親手扶養長大的親弟弟會做出這種事,他也無心無暇思索其他。
“十八人在何處?”
“我若說出來,你不要生我的氣。”
聽她如此說,阿斯蘭反而怒火平息,他好整以暇,環胸看好戲。
他實在太了解伊浵,把她比喻成狡猾的狐狸精一點都不過分,她哪隻眼睛擅長落淚,那句話裏暗藏玄機,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花暝司卻在凝重等著答案,“你說,我絕不生氣。”
“他……花青練,你的十八皇弟,被我親手……殺了。”她並無心虛,隻是有點恐慌,大不了花暝司一掌拍死她,讓她一命抵一命罷了。
阿斯蘭挑眉,心中驚詫。
花暝司卻錯愕,“你說什麼?你殺了他?”
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一邊是自己曾經疼寵的同父異母的親弟,他無法想象手無縛雞之力的伊浵,如何殺力量強悍的花青練。
但,不難斷定,花青練一定是毫無防備地靠近了她,才被她瞅準了機會下手。
而這樣的“靠近”,通過她身上古怪媚惑的裝扮,以及桌布上的血漬可以判斷,一定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