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末將相信,以娘娘的聰慧,不幾日便可大功告成。”銀影揶揄瞅了眼眸中暗藏焦躁的阿斯蘭,半開玩笑地對伊浵道,“若下次娘娘決定離開,可以直接飛走,完全不必再擔心陛下追上!”
阿斯蘭氣結瞪了眼銀影,這邊要發作。
伊浵手心發癢,躍躍欲試,她在現代時,就羨慕那些影視劇裏能飛簷走壁的武功高手呢!“這倒是不錯的主意,我就先學輕功。”
阿斯蘭頓時慌了心神,仿佛下一刻她就會飛走似地,他忙抓緊她的手臂,把她拉進懷中,火大地命令,“不準學輕功!聽到沒有?不準學!”
伊浵掙開他,轉身朝已經布好晚膳的偏殿走去。“我偏要學,你管不著。”
“不準!”雖然阿斯蘭這樣咆哮,心裏卻早已怒氣全消。謝天謝地,她終於還是決定留下來陪他吃晚餐。
殿內頓時安靜地落針可聞,銀影從地上起身,踏過一地無價之寶的碎片,走向趙靜蓮。
趙靜蓮一臉驚懼,忙起身,想要逃開……卻沒能成功。
銀影在瞬間便揪住她的衣袍,一把將她從地上扯起來,趙靜蓮懸空的雙足胡亂踢蹬,她手腳並用的掙紮,卻隻是徒勞。銀影的俊雅淡然不見,獠牙綠眸猙獰凶煞,殺氣清寒刺骨,比地獄閻羅更恐怖百倍。
趙靜蓮強自壯著膽子怒斥,“銀影,你……你不能殺我,陛下都沒有下聖旨降罪於我!”
銀影陰冷地低沉說道,“陛下不殺你,是因為宸貴妃沒有殺你,你最好掂量清楚這一點。”
她在他綠色的眼睛裏看到自己蒼白的臉,“……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站在穆伊浵那邊?”
“既然不明白,就回去你的貴嬪寢宮好好想清楚,天淩國一旦有了穆伊浵,我雪狼族就算有千萬大軍,也難敵天淩國十分之一!你以為陛下僅僅是因為愛她,才把她供在這座瑤華宮裏嗎?”
“你……你……你高估她了!”趙靜蓮不甘心。對決尚未開始,她竟已然落敗?!“難道你要我在深宮就此孤獨終老嗎?我要做皇後!”
“你是沒見過多蒙氏之死,還是沒見過穆伊浵與我一整天的對弈?一個有如此強大力量與超凡智慧的女人,就算她兩手空空,也能擊敗一個強國!你是從‘客棧’中被我一手教導過的,腦子應該比其他妃嬪更清醒才對,看在你曾為陛下立功的份上,不要再自尋死路。”說完,他猛一轉身,隨手將她丟出去。
趙靜蓮的身體橫飛出瑤華宮的寢殿,她忙旋身點地,最後平穩地站在院子裏。
“還不滾?”
她轉頭看了眼偏殿那邊,正瞧見伊浵和阿斯蘭在餐桌旁入座。
滿室燈光亮如白晝,殿內各色珠光玉器映襯反射,兩個俊雅的人兒仿佛在最柔和最多彩的夢境裏,阿斯蘭為伊浵夾菜,伊浵猶自含怒,嬌嗔不接他的菜,那一幕郎情妾意,甜蜜溫馨,無以言表。
趙靜蓮忍不住期望,坐在阿斯蘭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自己。
子時之後的的皇宮,寧靜恢弘,繁星閃爍的蒼穹之下,悠長的狼嚎聲偶爾劃過,隱沒於黑暗。
瑤華宮裏的狼藉早已被手腳利落的宮人們清理幹淨,嶄新的紫檀木擱架上,又依照原來的擺設,放了一模一樣的無價之寶,銅鶴香爐曲徑向上,婀娜優雅地吐著高貴的龍涎香,仿佛阿斯蘭狂風暴雨的怒火不曾有過。
鵝黃的紗帳內,伊浵著一襲潔白如雪的睡袍,麵朝床裏,蓋著鴛鴦戲水的絲被靜靜躺著,銀白瑩亮的發絲如雲般散在枕畔,說不出的空靈靜美。
背後床邊衣袂悉悉索索,淡雅的龍涎香逼近,她頓時全身緊繃,忙閉上眼睛裝睡,心裏祈禱著,他不要從背後抱著她。
殿內已經恢複整潔,她也答應了要留下來,但是,她心裏的難過卻還是存在的,他的怒,他心裏的芥蒂,也並非不存在了,她實在沒有心情強顏歡笑與他相擁而眠。
用過晚膳之後,她就借口還有事要做,把自己悶在書房中不出來。
隨意地畫了幾幅畫,翻看過兩本關於花草的書籍,過了子時,她猜測阿斯蘭可能已經睡著時,才小心地走出書房,卻沒想到一開門就差點踩在他身上——堂堂狼王陛下,他竟不羈地橫躺在她書房的門口?!他是要給她當門神,還是怕她逃走?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