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袍被花暝司盡毀,花穗姬去瑤華宮已經半個時辰,竟還沒有拿來衣裳。
賀百在屏風那邊焦躁地踱著步子,不時悶聲歎氣。以花穗姬那火爆脾氣,隻怕為了一件衣裳,也會與蘇嬤嬤、蘭玉、蘭棠她們爭吵不休。
伊浵用被單裹著嬌軀,抱膝蜷縮在床上,也忍不住有些擔心。
蘇嬤嬤一向做事謹小慎微,定會因花穗姬的出現心生懷疑,而好端端的,她來使者寢宮談和親之事,卻要更換龍袍……但願花穗姬能尋到一個合適的借口搪塞過去,若不然,這件事傳來傳去,定會傳去阿斯蘭的耳朵裏,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花暝司這邪惡的吸血鬼,故意捅出那麼大的簍子,還命令讓花穗姬去瑤華宮……該死的,她早該想到的,他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故意引大家猜測誤會!
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花穗姬那張向來不懂拐彎抹角的嘴,會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言辭。
蘇嬤嬤此刻定是在為她的衣飾犯難了。
伊浵崩潰地抱住頭,感覺花暝司的大手落在肩上,她惱恨地打開他,“別再碰我!”她一世英名,就此毀於一旦了。
“若不然,你先穿我的衣裳好了。”花暝司起身,佯裝要去拿自己的衣袍給她。
伊浵忙拉住他。開什麼國際玩笑,她若是穿著他的衣袍走出這道宮門,還能在雪狼族立足嗎?
花暝司坐下來,反握住她的手,“放心,十七不會胡言亂語地,她頂多就是不耐煩那老嬤嬤和宮女的追問,言簡意賅地說你龍袍被我撕碎了。”
“你閉嘴!”伊浵鳳眸氣得仿佛能噴出火來。
“好,好,我什麼都不說了,我安靜,我閉嘴!”
片刻後,花穗姬總算回來,竟然手捧一件寶藍色龍袍繞過屏風,“皇嫂,衣裳來了,很漂亮的龍袍。”
“十七,蘇嬤嬤有沒有問你什麼?”
“問了。”
“她問了什麼?你怎麼答的?”
“她問,女王陛下為何要更衣?我就說,我皇兄力氣大,親熱時,不小心把皇嫂的龍袍給撕了……”
花暝司嘿嘿冷笑,“十七,好樣的。”
花穗姬對他眨了下眼睛。
伊浵卻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為什麼她早沒阻止花暝司那道命令?她真是笨死了。她抱著頭,貓兒似地縮進床裏麵懊惱地嗚嗚哀吟,恨不能自己的腦袋狠狠地在牆上撞上幾個窟窿算了。
“皇嫂,衣裳我拿來了,您到底是穿還是不穿呐?!”
“穿!當然穿!”若是不穿,她還怎麼出門?
伊浵氣惱地抖開一看,衣袍式樣簡約,明顯是依照她在家宴那晚穿得寶藍色禮服樣式剪裁的,就連滾邊的蘭花刺繡都大同小異。
她記得自己也隻有在那天穿了寶藍色,清爽婉約,竟被阿斯蘭記在了心坎上。
難道那天晚上,阿斯蘭就開始為她準備女王袍服?
他到底給她準備了多少件?
衣裳佩飾都如此妥妥當當,他對付天淩國的計謀,定然在家宴之前,就已經開始籌備。
或許,他從熱泉返回皇宮的路上,就已經打定主意這樣做。
握住龍袍,東來的話又在耳邊回響,“娘娘,陛下命奴才問您,若陛下被天淩國抓了去,您是要冷觀陛下被皇甫樂荻斬殺,還是會為雪狼族放手一搏?!”
花暝司以往或許會挑撥離間,但是這次,卻不幸真的被他言中。
隻要與天淩國扯上關係,她總脫不去被阿斯蘭利用的嫌疑,以前,她不相信他會狠心地利用她,這一次——血淋淋地事實讓她為他辯解都尋不到借口,而且,他利用地如此徹底!
可笑的是,他竟還將雪狼族如此全權交在她手上,他是吃定她看清事實之後,還感動於他把整個族群交給她嗎?還是,他吃定她一定會助他一統天下?
她穆伊浵雖然有時笨得掉渣,卻還不至於被人賣了都幫著數錢。
雖然她一點都不稀罕這個雪狼族,她還是決定,要讓他後悔走這一步棋!既然他趕鴨子上架,讓她做雪狼族的女王,她就做到底!
花暝司見伊浵手抓著龍袍若有所思,臉色又頓時鐵青,火大地對花穗姬咆哮,“這是哪來的龍袍?誰讓你給她拿龍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