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花暝司戒慎冷盯著伊浵,從她麵前拿過白子,把黑子換給她,“你用黑色,我用白色,我不想跟你無休止的浪費時間,二十局為限!”
二十局就二十局,她辰時還要早朝,速戰速決,更痛快。不過,她可不喜歡用這漆黑的棋子,“花暝司,白色是我的幸運色!”
“你那天用白子大敗銀影,我懷疑,你的白子有問題。”他修長的手指撚起一顆觸手生溫的白玉棋子,“若你堅持用白子,就等於承認了我的猜測!”
吸血鬼都像他這樣小氣嗎?虧得他不是她老公,若不然,她非拿棋子砸他臉上不可。“花——暝——司!”
“做什麼?你這樣深情地喚我,可是讓我擔待不起!”一見她這咬牙切齒的俏模樣,花暝司就忍不住豎眉頭,憑什麼她對鳳倫可以暢快大笑,對他卻總是頤指氣使?“有話就直說,別憋出內傷。”
伊浵也不和他客氣,皮笑肉不笑地坦白直言,“認識你這麼久,我竟才發現,原來你對女人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切莫說鳳倫,你就連銀影都不如!”她拿起一枚黑子,氣急敗壞地擱在棋盤上,“我若用黑子贏了你這一局,你是不是就懷疑我的黑子有問題?”
哼!說他對女人不懂禮貌?“不瞞你說,我一直都把女人視為暖床工具,你若是慘敗十一局,你也將成為我花暝司的暖床工具——之一!”
“哼哼,讓你失望了,在棋局上,我隻敗給過鳳倫和我爹,連阿斯蘭都不曾勝過我。”
“酒可以多喝,話不要說太滿,給自己留點後路。”他挑釁凝視著她,不曾看棋盤一眼,便放下一枚白子。
伊浵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緊追著放下一枚黑子。
他又落下一枚白子,好心提醒,“沉住氣,兩軍交戰,急不得!”
“我偏要急,你管得著麼?”她又放一枚黑子。
“我是怕你輸得太快,連悔棋的機會都放過了。”
“我下棋,從不後悔。”
“夠狠!”不愧是他花暝司看中的女人。他瞧了眼棋局,但見她氣勢霸氣,對他緊逼不放,著實讓他大開眼界。“不過,我倒是方才知曉,伊浵你竟然果真有些真本事。”
“讓你刮目相看,是朕的榮幸。”
“我倒是更喜歡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穆伊浵。”
“穆伊浵,從來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隻不過,我不屑與你們這些臭男人爭鬥而已!”
啪啪啪……一番放鞭炮似地響聲過後,殿內歸於一片寂靜,棋盤上看不到硝煙的戰場勝負已分。
鳳倫搖頭歎息,“伊浵,他的提醒也不無道理,這一局……你輸了。”
伊浵仍是揚著唇角,看都沒看棋局,端起茶,優雅喝了兩口,“我故意輸給他,讓他嚐一嚐甜頭。”
花暝司客客氣氣對她頷首一笑,“普天之下,沒有哪個女人敢和我對弈,你算是第一人,就算是輸,也已經不錯了。”
伊浵不理會他,隻命令鳳倫,“拿地圖,丈量仔細,選一處最貧瘠之地還給他。”
“下一局謹慎些,不要再輸。”鳳倫柔聲叮囑著,拉著椅子坐近了些,隨手把地圖圈好的一處地方給她看。
伊浵鳳眸盯著棋盤,抬手拂開鳳倫遞上的地圖,她根本不必過目,稍後,被圈走的地方,還會被贏回來。
她從容伸手,優雅一個請的姿勢,“第二局,血族儲君,請吧!”
花暝司不客氣地在棋盤上擱下一枚白子,穩穩占據中央位置。
兩人又是一番激烈快速的廝殺,第二局落幕時,鳳倫無線惋惜,“伊浵,這一局大意了,你輸了兩子!”
她當然知道自己輸了,隻有輸,才能讓花暝司徹底放鬆下來,而不掌控她的靈力。
“拿地圖,給他畫地。”
鳳倫無奈依言行事,從血族被占領地疆土內挑選出另一處貧瘠之地,畫上一個紅圈。
“伊浵,若是再這樣畫下去,不幾日,黎格便帶兵殺回京城來了。”
“放心,黎格不會殺回來,朕不會給他殺回來的機會。”鳳眸冷傲而篤定,信誓旦旦。
花暝司大手伸過桌案,輕拍她裹著紗衣的溫潤香肩,“放心,黎格若來了,還有本宮,女王陛下即將承認本宮的侍妾,沒有人能敢動你分毫。”
“哼哼,好大的口氣!”伊浵拂開他不安分的冰冷鬼爪,“接著下。”
他邪肆一笑,已經迫不及待想帶她回血族。
沒有她,他那座普天之下最華美的府邸,就如一座冷寂寂的空棺,讓他實在呆不下去。
“伊浵,容我提醒,你還有十八次機會扭轉乾坤,若是再輸幾局,女王陛下恐怕哭都來不及了!”
“廢話少說!”她揚起唇角,冷豔逼人,鳳眸冷冷盯著他犀利深邃的眼睛,啪一聲,擱下一枚黑子。
花暝司偏就愛極她這不服輸的嬌俏與倔強,對她莞爾一笑,緊隨其後,擱下一枚白子。
劈裏啪啦,又是一陣連番響動,棋盤上尚未擺滿,便已見分曉。
鳳倫已麻木不仁,搖頭不置一言,直接拿地圖給花暝司圈地。“伊浵,你要不要過目一下地圖?黎格若是看了地圖,該從血族的疆土上退兵了,你的阿斯蘭怕是也會從天淩國殺回來。”
“哼哼,阿斯蘭……他會在乎嗎?”她眸光一黯,唇角的冷笑頓時苦不堪言,“隻怕我現在被人碎屍萬段,阿斯蘭也不會回來看一眼。”
喜歡她的人,甘願被她傷害,而她愛的那個男人,卻為了他的天下,絕情地將她撇在這深宮之中不聞不問。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明白,穆伊浵,是獨一無二的,不容別人傷害,也不是他說丟就能丟的了的。
她心底怒與恨掀起驚濤駭浪,傾城絕豔的鵝蛋臉波瀾無驚,眼眶卻有些酸熱,眼淚掉下之前,她忙抬手壓住鼻梁,而後狠絕做了個深呼吸,卻仍覺得心口憋悶劇痛。
她煩悶地氣惱抓狂,扯掉身上的紗袍,才覺得舒服了些。
嬌軀上隻著一襲內襯的束胸長裙,撚起一枚黑子,擱在已經被清理幹淨的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