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浵被他吼得一愣,“我說‘我爹’怎麼了?”
當然,她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看上去陰沉,恐怖,就連被倒吊著都危險迫人的吸血鬼,怎麼可能是她最愛的人呢?他看她的眼神裏盡是戒備,無半分愛戀之情。
她一定是腦子秀逗,是非不分,好壞不辨,被他蒙蔽了雙眼,才愛上他吧。
現在她是清醒的,所以,她打定主意,把他救下來之後,就踹掉他,和他幹幹淨淨一刀兩斷。
不過,英俊老爹曾經叮囑過她,這個男人手裏捏著她性命,她必須要把他哄得開開心心,而且要哄到讓他感動涕零。
她百般不願地歎了口氣,好脾氣地堆上笑,“花暝司,你不要這樣嫌棄我說‘我爹’,我爹說的都是聖旨,我都得聽呀。我爹說,你真的真的真的是我最愛的男人!”話雖這樣說,心底卻忍不住吐槽,這絕對是自我麻痹。
“哈,你一失憶都變成乖寶寶了?”他輕蔑冷哼,全然不相信,眼前這個以“我爹”為口頭禪的銀發女子,會是真正的穆伊浵。
他被她耍得團團轉的日子徹底結束了,她休想再玩弄他!
他幹脆閉上眼睛,默念一二三……“穆伊浵,我再睜開眼睛時,你最好給我消失,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希望這荒唐的一切,都是該死的幻覺!
“花暝司,你說話這麼大聲,不怕驚動了狼人嗎?”
說話間,伊浵輕提曳地的白袍,躡手躡腳地上前來,小心地看了眼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兩個狼人護衛,謝天謝地,恐怕天打雷劈他們也不會醒過來。不過,她的英俊老爹結界超強,就算他們醒過來,也看不到她,隻會以為花暝司在這邊自言自語。
花暝司銳利的雙眸死盯著她,被她那嬌俏可愛的舉動被氣得顫抖,為何這個裝瘋賣傻的女人還不消失?他拳頭已哢哢作響,因為不尋常的一個挪動,連帶著整個銀網都擺動起來。
伊浵觀察過刑架,考量過自己的身高以及他倒吊著的高度,不管手怎麼伸長,都觸及不到倒吊著的絞絲銀鎖。
“花暝司,我爹說,我以前會輕功的,不過,就算會也很差勁,所以……”
他氣結咬牙切齒,隻想以唇把她的嘴堵上。以免她再“我爹我爹”的說不停,暴躁地接下她的話茬,“所以,怎樣?”
伊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我需要踩著你的下巴,抓牢你的身體,才能幫你弄開銀網。”
踩住他的下巴?!從不呼吸的他被氣得呼呼直喘,“你這個笨女人,不知道先把我心髒上的細鉤弄開嗎?”
“嘎?細鉤?”伊浵圍著他轉了一圈,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他身上存在什麼鉤子。“在哪?”
“廢話,刺穿我心髒的東西。”
“……啊!原來在這兒?!不好意思,天太黑,我眼拙。”她客客氣氣地道了歉,找到細鉤上的鎖孔,從頭上摸出一個小發簪,在鎖孔裏撥弄了兩下,啪——“哈!打開了!”
“你怎麼會撬鎖?”他認識她這麼久,一直都當她是個知書達理,能歌善舞的淑女,沒想到,她連這種下三濫的偷兒的技巧都如此精通。“穆伊浵,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最好全部向我報備!”
伊浵嘟著唇,鼓著粉頰,無奈地回答,“我爹教我的。”
鬼才信她的話!雖然他就是吸血鬼,可他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相信她。俊美的臉冷笑扭曲,“哈!哈哈……你爹可真是萬能!”
她厚顏地點頭如搗蒜,“我也這麼覺得,我爹不僅僅是萬能,還英俊瀟灑,是一國親王,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她就那麼念叨著她英俊老爹的好,櫻唇吧嗒吧嗒說不聽,花暝司隻看著她嬌嫩的紅唇開闔不斷,耳朵裏嗡嗡作響,頭暈腦脹,一個字都聽不進,若非境況特殊,他早就一嗓子暴吼出來,把她嚇暈過去。
她在喋喋不休,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有多用力,圓形的細鉤抽離他身體時,用力迅猛,讓他痛得周身骨骼都震顫……
他心口處血噴出來,濺了她一身,雖然光線昏暗,暗紅的血在白袍上卻還是觸目驚心,他低啞的悶哼不止,卻由衷地謝天謝地,煩死人不償命的誇讚終於停止。
她手足無措地丟了手上血淋淋的圓形細鉤,“對不起,我……我弄痛你了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虧得他傷口痊愈的快,才不至於失血過多。“我靴筒裏有把匕首,可以削金斷銀,馬上取出來把銀網砍斷。”
他話音剛落,銀網就被她嗖嗖砍成了兩截,毫無心理準備的他狼狽地摔在地上,他火大地從地上彈跳起來,恨不能一把捏死她,卻正見她手上一把銀光燦燦的小彎刀,精準置入鑲嵌著七彩寶石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