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浵的華車在賀百親王府門前停下,兩尊石獅子鎮守的親王府,正位於京城內最寧靜的一隅,當時選在這裏,也是順遂了賀百低調的性情。
幾年前,花穗姬身為王妃,卻讓這座王府著實的高調了一陣子。甚至有許多人,拿這座王府當魔窟,走路都繞幾個彎避開。
自從鳳蕊成了親王府的女主人,門前才有了行人經過。
雖然來拜訪的人,除了伊浵,便是鳳麟,賀百的生活卻因鳳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前那是水深火熱,現在則是幸福地不想出門。
伊浵也為他和鳳蕊的幸福由衷的高興,但花穗姬身上那抹麝香實在可疑,讓她不得不來看一看鳳蕊是否安好。
她剛掀開華車門簾,便伸來一隻戴著黑曜石狼首扳指的大掌。
不必她看向那張英俊的臉,單這手上華貴的黑曜石與圓潤的狼首雕刻,已經彰顯他天下霸主的身份。
“你來這裏做什麼?”她不想把手搭上去,一想起這手曾經摸過花穗姬,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大手卻舉在她臉前,牢牢擋住她,截斷這下車的唯一的路徑。“我擔心你,所以跟過來了。”
伊浵幹脆放下垂簾,又坐回馬車裏,“你讓開,我自己下車。”
“還生氣呢?”阿斯蘭對著車簾耐心十足地笑了笑,“沒關係,咱們就這麼僵持著好了,這邊人來人往,正好也讓大家知道,他們的皇上和皇後並非每天都恩恩愛愛的,也有吵架冷戰的時候,皇後也會一不高興就使小性子,離家出走來義弟這裏找好姐妹吐苦水。”
“……誰使小性子了?!”伊浵這一路上連番了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壓下怒火,這會兒那小小的火苗又躥上來,在車廂內臉色漲紅,雙頰滾燙。
車外邪惡的某人,卻還在哈哈笑著挖苦,“想必這樣的話題,在茶餘飯後,一定很有的聊,我若是再在車前鞠躬作揖,百姓們更是覺得有意思。”
鞠躬作揖?他能做得出來,她還不敢接呢!伊浵氣惱地咬牙切齒,揮開車簾,搭住那隻大手,這就要跳下馬車,纖細的柳腰卻被強健的手臂霸道勾住,她雙足懸空,被穩穩地抱下來。
他這一抱,卻不肯放手。昨晚等了一整晚不見她有動作,前一刻在瑤華宮內,又貼著他嗅來嗅去,大肆勾引,然後一派沒事人似地逃脫,現在,好不容易被他抓到,豈能輕易放開?!
“你……放開我!大街上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大色狼,他這精蟲上腦的樣子,她越看越抓狂,滿身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大家都看到了,放開我!”
“哪有什麼人?騙你的,嗬嗬……”
伊浵這才發現,整條街已經被他帶來的護衛封閉,而且,護衛都背對著他們,就連追風和雅靜都識趣地站在遠處,沒有看向這邊。莫說有人會指指點點的議論,就連看一眼都難呢。
她氣惱嗔怒,“你這樣興師動眾做什麼?我擔心鳳蕊出事,就來賀百的府邸看一眼。”
“我擔心你生悶氣,想不開,來了就不回宮,所以多帶了些人,有備無患。”
“什麼有備無患?我若不回去,你還能攻打王府把我搶回去?”
“說不定真的會。”他可不想一個人獨守空房。“這一會兒不見,你不想我麼?”
見他要吻上來,她忙推開他湊近的俊臉,“你……蠻橫!”
她從他懷中掙紮脫身,雙腳一離地,就急忙逃離他身邊,踏上石階,走向黑色的鉚釘大門。
隔著宏大壯闊的王府大門,伊浵便聽得裏麵吵吵鬧鬧,賀百似乎在發怒,而下人們都哭哭啼啼,嚷著“王爺饒命”。
伊浵腳步僵在石階中央,倩影被午後的陽光拉得纖瘦頎長,她全身的血仿佛被抽走,嬌軀搖搖欲墜。
阿斯蘭沒有打算進去王府,看出她不對勁,他擔心地開口,“伊浵,怎麼了?”
她臉色蒼白恍惚回頭,看向等在階下的阿斯蘭時,眼眶已經泛紅,眼底的恐懼一目了然。
“阿斯蘭,蕊兒……她,好像真的出事了!她剛有身孕,我怕她可能……”
“不會,伊浵,不會的!”阿斯蘭最看不得她傷心,他知道她最擔心的是什麼。
小產,一直是她的心病,以防她再有不測,所以他才不想再多要孩子。
她一直視鳳蕊如親妹,鳳蕊若是出了這樣的狀況,恐怕她要比鳳蕊更傷心。
他忙上前來擁住她,“你多慮了,鳳蕊在王府裏好好的呢!我剛提醒了銀影讓賀百好好保護鳳蕊,還讓銀影調派了人,保護他們夫妻倆,花穗姬一定沒有機會來這裏。”
“你真的命令銀影保護他們了?”
“當然。”阿斯蘭說完,命令追風,“敲門,朕要陪皇後進去探望鳳蕊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