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你轉過來好不好?”顧憲樊又說了很多,我一直背對著他,聽著他的話,也在我自己的心裏重複著他母親和白夢瑤對我說的話。近乎自虐一般的重複,衝撞,像是冰火兩極,在我心裏相互不給對方留下一點餘地。
“顧憲樊。”我再次閉上眼睛,道,“你應該是個理智的人,也應該知道,我們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我們隻不過是對方在生理需要的時候正好出現在的人而已,那個時間是特殊的,人卻不是,當時林越把我送上你的床,你接受我,之後潛移默化對我產生了一種淺淡的感情,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也不能說明你愛我,也許如果當時是別人把另一個女人送上你的床,你也會對那個人產生不一樣的感情,隻是這樣,所以別執著了,你走吧。”
即使背對著他,我也能感受到在我說完這一席話之後,顧憲樊的身體是怎樣僵直,臉色是怎樣漸漸沉下來的,可是那又能如何?
正如我說的,特殊的是那個時候,那個場景,而並不是當時的人。
顧憲樊站了起來,我以為他要走了,鬆了一口氣,結果他突然一把鉗住我的肩膀硬是將我轉了過來麵對他。
“許枝雅,你這是歪理!”顧憲樊怒道,“以我的身份,女人我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可是我喜歡的隻是你!”
嘩啦!
心裏剛剛建立起來的防護網被顧憲樊這一句話輕易打得崩塌粉碎,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跟我自己說一聲你這樣做是對的,你做得好!
顧憲樊,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猛地一把將他推開,再顧不得什麼,指著門口對他喊,“滾,你滾出去,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顧憲樊,我低估你了,你太可怕了。
你比當年的林越要可怕無數倍,在你麵前我甚至沒有辦法讓我自己保持冷靜。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好像數不清了!
“你給我出去!”
顧憲樊還在床前沒有挪動一步,我情急之下下了床想去推他,結果腳還沒有著地,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整個人從床上栽了下去。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接連兩次昏迷讓我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勉強抬手在額頭上摸了兩下,還好,摔下去沒有磕破,不然這一身傷不知道要養到什麼時候。
對了,顧憲樊……我記得在我暈倒之前我本來是想推他走的。
想到這裏趕忙側頭看過去,然而並沒看到本應該出現在身邊的吳曦雅。
顧憲樊閉著雙眼靠在椅子上,修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映出一片陰影。
也許是看慣了顧憲樊凜冽逼人的樣子,突然看到這樣安靜的他,我一時間竟然沒有緩過神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不是顧憲樊,我們也不是在這個時候認識,那我會不會愛上他?
拋棄他的身份背景,拋棄我的悲慘經曆,我還是那個在學校裏輕舞飛揚的許枝雅……這後麵的故事有誰說得準呢?
我想著,手不自覺伸了出去,靠近他的睫毛,想要觸摸一下從神壇下來的貴族,然而就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顧憲樊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的手停在了距離他眼前不到一寸的地方。
“你醒了。”我愣了一瞬,之後立刻冷靜下來,“醒了就走吧,這裏地方太小容不下你。”
顧憲樊抓在我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道:“我早就醒了,”頓了頓,看我臉色陰晴變化,又道,“你剛剛的反應明明就是對我有感情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