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在我聽到聖公敗退後,就有了。
我想在一個地方穩定下來,最好是南方,北方太冷了。據我這一路觀察,開客棧最好賺錢,哪個人都離不開衣食住行,客棧就占了食住兩樣。
師父說人多的地方就是江湖,那客棧就是江湖裏的江湖。不用出門,風刮不住,太陽曬不住,不餓肚子,就在江湖,多好。
客棧向來是信息的集散地,消息也靈通。江湖上有什麼消息,隨時就可能知道。
我看過地圖,杭州有運河,坐船可直達京城。距海也不遠,海岸線很長,想去哪裏,上了船不動,就到了。總之,想去哪裏,交通便利。
還有就是杭州被聖公占了那麼久,一個農民起義軍,管理肯定混亂,被朝廷接手後,百廢待興,正是好時候。
吳瑜說:“我知道一家客棧空置了許久,老板是外地人,想轉賣,一時沒人接。”
真是正瞌睡遇著個枕頭。我急忙問:“表哥能否幫忙問一下,給租嗎?”
吳瑜說:“那個位置很好,房子也新,買下來多好。”
我咬了咬嘴唇,實話實說道:“沒錢嘛。”
吳瑜笑道:“錢是小事。”
客棧夥計端了飯菜過來。
餓死了。經常被餓的人,特別怕餓。我說:“先不說這個了,先吃飯了。”
準備拿筷子,才發現左手還在慕容謹手裏。我這緊張得顧頭不顧腳的,竟忘了手還被人拉住。
抽了一下,他沒鬆。
我望著他,眨眨眼。
他對著我笑。
看我笑話呢?看我的窘迫呢?我說:“你拉我手幹嘛?拉姑娘的小手,都是要給錢的,你給錢了嗎?”
慕容謹鬆開了我的手,坦然地說:“我以為是我的。”
這謊撒得,沒一點水平。
他要不鬆手,我就去翻他的袖袋,從裏麵拿錢。都說了,我不會再吃虧,無論那人是誰。
***
同吳瑜約了次日午後出發杭州。
我問慕容謹為啥要拉我手後,吳瑜說阿桂肯定餓壞了,他想給阿桂先送些吃的。在桌子上擺的菜裏,挑了兩樣,讓小夥計裝到飯盒裏,帶走了。
剩下了我同慕容謹二人。
慕容謹沒吃東西,我吃到撐,也沒把桌子上的飯菜吃光。吃飯占著嘴,不說話也覺得很正常。
一共花了二兩多銀子,我付的錢。
快要走出門口時,我回頭遠遠望了一眼桌子上的剩菜。真是浪費了,要知道他們不吃,哪裏用要這麼多的。
“抱你一下,行嗎?”
我慢慢轉回頭。
慕容謹站在門外,抓住我的衣袖,望著我。
差點沒撞到他身上。
我低頭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沒有什麼表情的臉,說道:“把你舅舅欠我的錢,替他還我,讓你抱。”
“沒錢。”他低聲說。
我用沒被他拉著的右手,撓了撓頭,說:“不行。”轉而大笑道:“你先讓我抱你一下才行,我不能吃虧。”
路人看我。
黑衣短發的小公子,撲在一個男子懷裏,環抱著他的腰。那男子垂手而立。
“現在可以抱你了嗎?”
“可以了。”我抬臉對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