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琊兒“哼哼唧唧”兩聲,閉著眼睛,抱緊了他母親。
“天虞哥哥算了,我還行,別惹他回頭又哭鬧了。”獨孤嬌抱著孩子心疼的在他耳邊輕聲安慰,待他不哼唧了,她才抱著她繼續走。
西陵虞也沒辦法了,這孩子一生病,哼哼唧唧的總難受,他是想幫忙,孩子都不跟他。唉!
蕭鼓他們拿著東西,一路浩浩蕩蕩的走過花園,穿過無數遊廊,走過小橋流水,才來到一片竹林前。
竹林前立著一個石牌樓,上頭雕刻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天嬌居。
獨孤嬌仰頭看著這三個字,嘴唇抽搐一下,牙真酸。
“幹的不錯,回頭重重有賞。”西陵虞很滿意這個名字,這可是他親手書寫的,多好聽啊!多年顯出他們夫妻恩愛,琴瑟和諧啊?
“謝王爺賞。”蕭鼓一本正經謝恩,送王爺王妃到此處,他也就退下去忙了。
太上皇和太後出去遊山玩水了,估摸著要明兒才回來。
如今府裏最要緊的主子,就是這三位正主了。
朔方他們都跟著走了進去,竹林的林蔭道路平坦,他們身臨其境,聽風聲竹濤,真是頗為清雅脫俗。
一裏地也不算太遠,路又平攤一條線,沒有個拐彎的地方。
當他們來到這座宅院前,隻見門前種著一棵高聳入雲挺拔的柔葉杉,修剪的極為有風骨。
粉牆黛瓦的院落很樸實無華,卻是真幽靜雅致。
月亮門的設計,門不是實木的,而是雕花門。
進門走幾步就是搭葡萄架的廊架,穿過廊架,走入庭院一片亮堂。
庭院裏有個秋千架,應該是水蘇她們搭來留給小琊兒玩的。
獨孤嬌抱著孩子進了屋子裏,一樓是三間房打通的,寬敞明亮,待客吃飯都可以。
樓梯在中間,是寬大樣式的,獨孤嬌抱著孩子上了二樓。
西陵虞在後跟著,二樓也是寬敞明亮的,床安在了東間,隔了個碧紗櫥。
西間和中間也是打通的,在西邊有個槅門,打開後就是陽台,陽台上養著奇花異草。
這個地方很好,雅致清幽,站在閣樓上,無論是前窗後窗,還是陽台,都可以居高望遠,看到四周大片的果園。
如今是桃花、杏花、梨花、李花都開放的季節,這樣美麗的花海,真的是看來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獨孤嬌進房把孩子臥到,側臥床邊哄著他,等他熟睡了,她才起身給他掖掖被子,小心翼翼起身離開。
淡藍色繡著白色蘭花紋的羅帳放下,遮擋去格子窗透進來的光亮,這樣一來,孩子能睡得更好一些。
西陵虞在陽台上曬太陽賞花,這個地方讓人覺得太輕鬆了。
獨孤嬌走出門,關上槅門,這才輕手輕腳走過去,坐下來捶了捶自己的胳膊,這府裏太大也不好,抱著孩子走這麼遠,她手臂都快麻木的沒知覺了。
西陵虞從陽台處走進來,走過去站在她背後,俯身為她按摩肩膀脖子,看了一眼碧紗櫥,壓低聲音湊在她耳畔笑說:“你這樣的安排,住著還真是輕鬆愜意。”
“那是當然,比那晃眼的金碧輝煌宮殿舒服多了。”獨孤嬌就是不喜歡那種過分的奢華,住著有束縛感,沒有這樣的環境舒服。
西陵虞沉默給她按摩著,她喜歡就好,他沒有意見。
隻要她高興,他就開心。
獨孤嬌閉著眼睛享受著他紆尊降貴伺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睜開眼睛回頭看向他問道:“這個封地應該是一早定好的吧?”
否則,哪裏會有這處看著很符合西陵虞欣賞水準的王府呢?
“對啊,這王府是我十歲那年開始建的,本來,封王後就可以離開帝都去封地的,可父皇母後舍不得我,這就不好讓哥哥弟弟他們去封地了。所以,各地王府建好後,就一直閑置著了。”西陵虞為她按摩著手臂,今兒可是累壞她了,回頭可要用玫瑰花給她泡泡手。
“你以前在這裏住過嗎?”獨孤嬌喝著茶,好似隨口一問。
西陵虞按摩點手一頓,這似乎是道送命題?
“怎麼了?很不好回答嗎?”獨孤嬌愜意的喝著茶,對於西陵虞內心的糾結與驚恐,她能感受到。可是,如果他敢對他說謊,她一定家法處置他,讓他……
“自然有住過,可也隻是躲個清閑在這裏,一般……我是不喜歡出門的。”西陵虞一邊給他媳婦兒小心翼翼按摩著,一邊又是心跳如擂鼓的怦怦跳,多怕她派人出去查他以往的荒唐事啊!
“哦。”獨孤嬌也沒有繼續往下問了,他說沒有就沒有吧!夫妻間,不得有點信任啊?
西陵虞暗鬆了口氣,大難不死,回頭一定要把那些痕跡抹幹淨,否則……回頭讓嬌嬌發現了,他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王妃,蕭管家說,知府公子來找王爺,說要給王爺接風洗塵。”杜衡在樓下輕聲細語稟報,他去了一趟鳳凰山什麼都沒做,又跟著獨孤嬌他們回來了。
“知府公子?”獨孤嬌一聽這個稱呼,便是眉毛一挑,回頭別有深意眯眸看西陵虞一眼,對樓下的杜衡吩咐道:“請知府公子花廳用茶,王爺一會兒就過去。”
“是。”杜衡應一聲,便出門去回稟報的仆人了。
西陵虞苦著臉走到一旁坐下來,望著她可憐巴巴道:“嬌嬌我不去,他們會灌我酒的。”
“沒關係,我和你一起去,幫你擋酒。”獨孤嬌已經起身去碧紗櫥後的臥房,準備換衣裳,陪她家夫君去赴這個接風洗塵的約了。
“嬌嬌,我真不想去,舟車勞頓我太累了,咱就別去和那群沒人性的湊熱鬧了,好吧?”西陵虞跟在獨孤嬌身後進了房間,他真的不想死,他覺得活著挺好的。
獨孤嬌已經在挑衣裳了,男裝。
西陵虞一見她要穿男裝,他就更是跪下求饒了。
獨孤嬌女扮男裝一向讓人看不出來,如今天氣雖然熱了,可是她還是有辦法女扮男裝的毫無破綻。
“嬌嬌,我都是有妻有子的男人了,怎麼可能還和這些人一起荒唐啊?所以,咱就別和他們湊熱鬧了,好好休息休息,不是挺好的嗎?”西陵虞跟在她身後勸著她,求她放棄赴約吧!真的會死人的。
“之前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坦白從寬的。”獨孤嬌伸手拽著他,把他給推到了門外去。
“嬌嬌……”西陵虞在門外都欲哭無淚了,這都叫什麼事?有這麼坑兄弟嗎?
對了!他要去找那個臭小子,然後,把他給殺人滅口。
紅桑她們都在樓下忽和院子裏忙,見王爺一陣風似的出了門,回來都沒沐浴更衣,這樣就去見客啊?
天嬌居除了他們四大丫鬟,還有婢女六人,婆子兩人,平常是照顧小琊兒的。
木槿她們是姑娘,哪裏有生過孩子的婦人會照顧孩子啊?
她們也都不住在天嬌居,在天嬌居外二裏地的地方,有她們這些人居住的小院兒。
夜裏不會留人在這裏伺候,畢竟,獨孤嬌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什麼都不會做的女主子。
夜裏,獨孤嬌和西陵虞自然可以照顧好孩子,也就不用她們辛苦值夜了。
……
西陵虞匆匆忙忙跑到前頭花廳,一見到花廳裏做的幾個坑貨,他就是氣不打一出來。
“哎呦!王爺,好久不見啊!”一名穿著黑色直裾,外頭罩著一件紅色大氅,搖扇風度翩翩走過去,拱手一禮,哎呦一聲:“幹嘛啊?一見麵就動手?你是不是欲求不滿火氣大啊!”
“我這次被你害死了,你這個混蛋!”西陵虞都想打死周恒宇了,他知不知道他已是有妻室的人了?他知不知道他家有個母老虎會吃人啊?
“咳咳……什麼被我害死了?”周恒宇都快被西陵虞掐死了,這是幹嘛!一見麵就謀殺兄弟啊?
“王爺,息怒!息怒啊!”另外兩個人忙上前拉開他們,總不能真看著周恒宇被西陵虞掐死吧?
“咳咳……”周恒宇一手揉著脖子,也沒有生氣,看向西陵虞不解問道:“王爺,到底出什麼事了?咱們可有兩三年沒見過麵了,我這是哪得罪你了,就讓你火大的一見麵就想掐死我啊?死,也得讓我死明白吧?”
西陵虞推開這兩個拉著他的家夥,咬牙切齒怒瞪著他們罵道:“我都是有妻室的人了,是還能和你們一起荒唐胡鬧的人嗎?”
周恒宇他們三個都眼神古怪的看著西陵虞,他沒病吧?他們都是什麼身份,就算是有三妻四妾了,那也不妨礙出門去樂嗬樂嗬啊!
再說了,西陵虞可是堂堂一位王爺,本地的土皇帝,再是娶了那個什麼獨孤氏的大小姐,不能納妾什麼的了,也總能去花樓喝個小酒,聽個小曲兒吧?
西陵虞根本就不知道該從何向他們解釋,總之,他不是以前狂放不羈的少年王爺了,他如今是家有悍妻,更有刁兒的男人了啊!
周恒宇納悶的走過去,瞧他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他便搖扇笑問一句:“是不是……嫂子不讓你去啊?”
“不是,她讓我去,還很支持。”西陵虞坐在羅漢床上,都欲哭無淚了。
周恒宇一聽這話,便是合扇敲上他肩頭笑說:“行啊王爺,家有賢妻,連你尋花問柳都支持,那你還有什麼愁眉苦臉的?該不是嘚瑟著……讓我們大家羨慕嫉妒恨你吧?”
“就是啊!”另一個穿著紫衣的公子走過來,搖扇感歎道:“就我家那位,賢良淑德是賢良淑德,就是我出外應酬時,免不得臉色不好看,在家裏有時候,也不給我那些妾室好臉色看,哪像您的王妃,簡直就是天下難找的賢妻良母了。”
“於兄說的對,我家那位進門不過半年,那醋吃的,整個一醋娘子。”蔣孟一手搭在於西壽肩上,對西陵虞真是羨慕嫉妒恨,也是太好命了。
西陵虞什麼都不想說了,他們根本不知道,嬌嬌是要跟他一起去喝花酒,他們一個個什麼都不知道,回頭還不得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