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歲多的西陵贏,粉雕玉琢的很可愛,也會叫人了。
之前是爹娘,如今連哥哥也會叫了。
“贏兒乖乖吃飯飯好不好?”西陵歆在哄著西陵贏吃小米粥,可這小家夥居然跑的這麼快,他也不敢太追他,怕他一個緊張慌不擇路,再摔著了。
西陵潤從外頭走了進來,如今已是快二月天氣了,最後一場雪也在幾日前下過了。可他,依然出門就得披著厚厚的鬥篷。
“哥哥!”西陵贏撲過去,一把抱住了西陵潤的腿,他隻記得這個哥哥陪著他很久了,比那個哥哥陪著他還久呢!
西陵潤抱著西陵贏,笑得溫柔道:“贏兒不乖乖吃飯,三哥可要生氣了。”
西陵歆如今見到西陵潤,還是覺得越來越陌生了。
“我來吧。”西陵潤接過西陵歆手裏的碗,拉著西陵贏走到一旁桌邊做好,溫柔笑著喂西陵贏吃飯,還一口一誇道:“贏兒真厲害,嘴巴比三哥嘴巴都長得要大呢!乖贏兒,吃飯才能長高高。”
“啊嗚!高高!”西陵贏笑得眼兒彎彎,他抱抱這個哥哥,仰頭長大嘴,吃了一口小米粥。
西陵歆在一旁看著他們兄友弟恭的溫馨畫麵,忽然,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贏兒不親近他,大妹和小妹也不親近他這個二哥哥,他們都喜歡潤兒,而潤兒……討厭他這個哥哥。
“哥,你如今總能體會,我在鳳凰山的痛苦了吧?”西陵潤一邊笑著逗著什麼都不懂的西陵贏吃粥,一邊又低頭垂眸笑著說:“我很敬佩獨孤瓊,我多麼希望他也拿我當兄弟。縱然,他不能待我如待你一樣好,可隻要待我和對你差不多,我就會很高興了。可是啊!他第一眼見到我就不喜歡我,無論我怎麼想要靠近他,他都不接受我這個兄弟。”
西陵歆小眉頭皺起輕喚一聲:“潤兒……”
“所以啊!我好恨!為何!你從小到大,就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為何!你我同樣沒了母親,成為罪婦之子,你卻還有四嬸給你當娘,而我卻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為何!獨孤瓊待你那樣好的過分,保護你像保護易碎的珍寶,而對我……卻是那樣提防,厭惡!”西陵潤還在笑,笑容是溫柔的,他的眼角卻狠厲的一抹紅。
西陵贏還對著這個三哥傻笑,根本就不知道,他這個三哥是有多麼的可怕。
“贏兒,咱們可是手足兄弟,你可不能學你二哥,不知親疏遠近。”西陵潤已經為西陵贏吃完一碗小米粥,他把西陵贏抱坐在腿上,溫柔的笑著為他拿帕子擦著嘴角上的髒汙。
“潤兒,瓊兒不是外人,他是……是四嬸的弟弟,也是我們的舅舅啊!”西陵歆急於想向西陵潤解釋,不是瓊兒布喜歡他,隻是……瓊兒和潤兒之間有誤會,才會鬧得這般地步的。
隻要誤會解開了,他們也是可以做好兄弟的。
“西陵歆,我祝你,永遠如此天真,永遠不要見到獨孤瓊殘忍的一麵。”西陵潤抱起西陵贏,對西陵歆殘酷一笑,走出了殿門。
西陵歆一個人站在偌大而冰冷的殿中,望著西陵潤離去的背影,他不知道從何時起,潤兒再也不喜歡叫他哥哥,如今更是……直呼其名,半分親情與恭敬都沒了。
仿佛,曾經的那個活潑可愛的弟弟,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
二月初,獨孤嬌帶著西陵歆獨自出發離開了西蘭城。
這一次,她不打算長住,等鳳凰山祭祀結束,她便會及時回來了。
西陵歆不能離開鳳凰山太久,她也不想西陵歆與西陵潤一直呆下去。
他們兄弟二人不合,早在鳳凰山就鬧崩了。
如今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來西陵歆也是日日心裏都不好受的。
沒瞧見,這孩子回來兩三個月,人都消瘦了很多了嗎?
西陵潤的事,她隻讓天虞哥哥回頭提醒兄嫂一下,至於大嫂該怎麼糾正西陵潤這孩子的偏激,大哥又會不會信他乖巧的兒子心機很深,這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
他們隻能提醒他們一句,他們若是不防患於未然,將來出了什麼事,也都是要由他們自己負責的。
西陵歆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如今天氣漸暖,他卻好似忽然很怕冷了。
獨孤嬌趕了幾天路,發覺西陵歆臉色蒼白了很多,今日在客棧下榻睡前,她便坐在床邊,溫柔的看著他問道:“歆兒,是不是在西蘭城時,潤兒又和你說什麼了?”
西陵歆的臉色蒼白而冰冷,他抬眸望向他這位四嬸,虛弱一笑,卻是笑的比哭還難看,聲音更是幹澀似哽咽道:“娘,以後,我不想離開鳳凰山了。”
獨孤嬌心疼的把這孩子抱入懷中,她眼眶泛紅笑著柔聲答應道:“好,以後,都不讓你離開鳳凰山了。”
西陵歆是真的覺得很傷心了,他這一趟回來,覺得皇宮於他而言很陌生,再也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家了。
他想念鳳凰山的山水,想念哪裏平靜祥和的炊煙嫋嫋,想念哪裏的民風淳樸,想念哪裏沒有兄弟鬩牆,沒有爾虞我詐,有一個對他勝似親兄弟的人。
獨孤嬌哄睡了西陵歆,對於這個脆弱的孩子,她一直想好好保護他,瓊兒也是如此。
可如今,傷他最深的,卻是他的隻親骨肉,手足兄弟。
“夫人,您要的熱水,小人給您送來了。”外頭傳來小二哥敲門的聲音。
獨孤嬌起身去開了房門,接了木盆,見小二哥往房間裏偷瞅,她有些不悅的蹙眉道:“這是我兒子,帶他回外祖家省親的。”
小二哥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忙解釋道:“夫人諒解,掌櫃的看您太年輕了,才會……唉!他這是也是好心了。”
“嗯,多謝他的好心了。”獨孤嬌也沒有責怪掌櫃的,就像小二哥說的,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又不是惡意。
小二哥笑笑退下去了,他也覺得,這位夫人不像個壞人。
可掌櫃的太多心了,非讓他來瞅瞅。
結果,他就聽到人家母子說話,那親乎勁兒,一瞧就是親娘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