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青釉茶盞應聲落地,位於向善堂一側的譚嬤嬤嚇的一個瑟縮,年邁的的祖母似是氣急,掩唇咳嗽不止。
譚嬤嬤神情擔憂的走上前道,“太夫人,身子要緊。”
太夫人順了氣息,輕哼緩慢出聲,“我這把老骨頭又能撐多少日子,可憐忠安走的早留下一眾不省事的孤兒寡母,至今連香火都沒續上,我若是到了地下哪裏有顏麵下去見老爺?”說到最後太夫人竟出了悲聲,模樣傷心至極。
譚嬤嬤心中歎息一聲,早前消息傳來說蘇姨娘和二少奶奶有了身孕,太夫人是真心的高興,想著很快就能抱上曾孫,哪成想二少奶奶好端端小產不說,那蘇姨娘沒多久竟也死在那攬紅苑。譚嬤嬤在陳家摸爬滾打這麼些年,若說這些事情都是巧合,誰又會信呢?!
太夫人眼角盡是寒霜,這後宅的把戲自己如何不明白。
那些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真是對陳家一點情分都沒有,非要陳家斷子絕孫才滿意。
想著,太夫人心口又是一塞,連聲又再咳起來。
譚嬤嬤在一旁擔心不已,又無從安慰,隻好溫聲道,“老奴去請大夫來替您把把脈。”
太夫人擺擺手道,“先去把那些姨娘太太們請來。”
譚嬤嬤腳步一停,應是離去。
走到院中她遣了丫鬟分別去請大夫人、姨娘們,到底還是不放心太夫人的身子,她又親自去請了大夫來。
待譚嬤嬤帶著大夫回來向善堂時,大夫人連同姨娘已經到了廳中。
隻見眾人中規中矩的站在廳裏沉默著等著上首的太夫人發話。
太夫人見人到齊,掃了眼眾人,那目光銳利,極其威嚴。半晌太夫人沉聲開口,“那蘇姨娘...”
太夫人話還沒說完,就見大夫人上前一步,竟是眼角含淚哀泣起來。
太夫人止了話頭冷眼瞧著,見那大夫人朝著三姨娘哀聲道,“三姨娘,我知道惜水的小產你心中一直怪罪我,覺得是我害的,可我怎麼敢怎麼對媛媛!?那可是陳家的血脈啊,老爺走的早,我巴不得陳家能盡快續上香火,你就一點也不顧念和老爺的情分嗎?!”
三姨娘冷不丁被大夫人這麼一開腔,竟沒有反應過來,她呆呆怔在原地。
大夫人仍帶著哭腔道,“媛媛這孩子可憐見的,她一直呆在攬紅苑足不出戶,向來與府上的人沒有交際,怎麼一懷上孩子好端端就死了呢!”大夫人越說越傷痛,最後竟嚎啕大哭起來”
這三言兩語的就將這髒水往三姨娘身上潑了個十成十,三姨娘沒想到這大夫人竟惡人先告狀。她也才剛聽說蘇媛媛死在攬紅苑,隨後就被叫來這向善堂,根本來不及有思想準備,被大夫人這麼倒打一耙竟有些語塞。
三姨娘眼見大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心中厭惡她這裝模作樣的樣子。到底與大夫人交手了這些年,她心中明白,若不是狗急跳牆,大夫人也不會絲毫儀態不顧的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
是以三姨娘抽了懷中手絹走到大夫人身邊,竟溫柔地替她抹了眼角淚水,語氣溫柔道,“大夫人哪裏的話,惜水孩子沒了是她福薄,妾身哪裏能怪到您頭上。倒是蘇姨娘的事情大夫人別太傷心才好。好在月安與淮南還年輕,這孩子早晚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