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衝收到修凡來信,他已經順利將冷姑娘(穆紫彥)送到了西山,玄實大師答應會好好照料她。華都城內一片哀喪,那些被蕭沐衝“騙”入東灘大營的兄弟,家裏都搭起了靈堂,街上殯葬的隊伍連成一片,南城外煙火熏天,比清明節還像清明節,兄弟們的父母兄妹除了對天哀嚎,哭那些東灘營“死去”的弟兄,還會順帶將蕭沐衝罵得狗血噴頭,更有激動的便跑到丞相府門前破口大罵。
丞相命人敞開大門,在門前搭了涼篷,擺了茶灘和水果,說,諸位好男兒隨犬子從軍,本欲光宗耀祖,卻英年早逝,丞相如今掛冠辭職,在家反省,大家發泄怨恨的,可以隨便進府宣泄。天氣炎熱,大夥兒罵累了的,可以喝些水吃些果子,再罵不遲。漸漸地,眾人也就散了。想著老丞相為國操勞,到了了落得如此下場也是淒慘。
蕭沐衝坐在大帳,看著修凡的信,看著前麵的一直很高興,但看到後麵,便想起了丞相父親佝僂的身影,心裏有些不忍。再看到信的末尾,修凡附的一句話後,便劍眉緊鎖起來。“附:冷姑娘已經耳不能聽,口不能言。”
耳不能聽,口不能言?為何會這樣,難怪那丫頭醒來後一直沒有說話,不,她喝藥的時候還流了淚,該死,我以為她是被天權摔疼的,原來,她已經聽不見,也說不出話了,她的內心該多麼害怕,多麼難受和無助,我跟她說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聽見?我便這樣將她送了回去,她會不會難受?她為何忽然生了這種病?
蕭沐衝將修凡的信揉得很碎,他恨不得現在就回華都,去西山找到那丫頭,看看她到底怎麼了,蕭寒看著他的神情不對,便給他到了杯水。蕭沐衝抬頭看著蕭寒到:“她被天權打傷後已經口不能言,耳不能聽,我們卻什麼也不做就將她送了回去,虧她在我們最虛弱時拚死守護。”他語氣冷寒,無名之火升起,如果當初他們不逼他,他不會那麼急將丫頭送回去的不是嗎。
韓俊在一旁聽得真切,已經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冷丫頭怎麼突然變得聽不見了?他想起父親信裏的話,開口道:“是不是中了天權的冷箭導致的,據說要赤羽鳳凰的血方可治好。”戰英給他的父親信裏寫著:“赤羽熱血,可解玄冰,危急之時,棄鳳成龍”他還不知道後兩句的意思,但前兩句他已經明白。
蕭沐衝抬眼看了看他,赤羽的血可以救丫頭?是去抓了她還是求她?那凝霜的態度很明顯,他們對丫頭的存在很不滿。便在此時,燕池進了大帳,派去東戎的人都已經回來,還帶回了東戎一些青壯年,說要加入火雲軍,東戎六族有四族都答應聽蕭沐衝差遣,另外兩族不反對也不支持。
這就夠了,蕭沐衝想,他要趕緊解決東嶽的事,親自去赤方尋那赤羽鳳凰,於是想了想便出了大帳,騎上雪影馬快速飛馳奔向了南溪鎮,濱海幾鎮隻有南溪鎮不同意開山引水給東戎人,也難怪他們,南溪鎮被東戎人搶得最多,受難的也最多。
七月流火,稻田裏已經裂了縫,田裏的青蛙也幹得有一聲沒一聲地叫著,蕭沐衝牽著馬,走到南溪鎮一片田地裏,這裏已經沒有了寬路,為了不踩著好容易存活的稻苗,他隻能下馬牽著馬走在田埂之上。遠遠地,鎮上升起了炊煙,雞犬之聲相聞,夾雜聽到孩子哭鬧,大人打罵的聲音。
蕭沐衝再次敲開了高祥鎮長的院門,其實院子門是半掩著的,院牆也有一半倒塌了,很久沒有修繕。高祥開了堂門,看見蕭沐衝來,也沒去開院門,直接坐到門前一個石磨台上坐下,蕭沐衝牽著馬進了院門,抬頭看著石磨台上方一顆高大的皂角樹,笑著坐在了鎮長身邊,“這皂角樹枝繁葉茂的,倒是可以藏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