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陌堂上的眾將士大驚,他們不是為尹陌擔憂,而是倘若他死,那麼他們就沒了解藥,他們的家人也會死去。於是他們齊齊拔劍擁上,燕池見了抬手揮掌,將眾人齊齊擊飛,手下好不留情,頓時大堂上人便死傷一半。
他可沒有尹川那般的優柔寡斷,如果不是尹川那般的慈心泛濫,就不會有那孩子母親刺殺他,就不會有月心替他解圍,所以,今日該出手時,他燕池絕不手軟,於是他的重光劍劍光淩厲,果斷地刺向了尹陌,刺向了這個長著一副俊美的臉盤,流著高貴的皇室血脈卻沒有一絲人性,對百姓蒼生沒有半點憐憫之心的男人。
就在月心轉身掙開尹陌挽著他的手時,就在那劍刺向尹陌脖頸時,卻聽“叮——”地一聲,一支金翎飛來硬生生擋開了燕池的劍。尹川的聲音隨之傳來。“且慢。”
眾人驚詫,什麼人竟能擋住燕池的重光劍,僅僅用一根羽毛般的金葉子。卻見尹川一襲白衣飄然落下,懷裏還抱著一個姑娘,燕池看了一眼,他抱著昏睡的穆紫彥,他有些吃驚,不是因為穆紫彥,而是尹川手裏抱著人卻還如此輕鬆地擋了擊開了他的劍,這是怎樣的內力。但他有些惱,有如此強的修為,為何讓瓊川變成這般地獄般的模樣,為何偏偏是非不分地到處救人。
見到尹川的尹陌,心裏大喜,他一把拽住想掙脫他的月心,剛剛一刹那,他才發現月心是陪著燕池做了戲,他以為燕池定能殺了他,不料這個慈悲為懷的尹川卻救了他。
“怎麼,我的尹川哥哥,這是又要將我關到那個渡心洞成佛不成?”說著他的手拂上月心肩膀,手上的匕首抵上了月心的胸口。
燕池吃驚,隨即聽月心“啊——”地一聲,她手握住了那匕首,胸口溢出鮮血,瞬間目光驚恐,臉色慘白,嘴角滲出血漬,痛苦地看著尹陌,不,看著尹陌身後的燕池。
與此同時,尹川一聲歎息,手腕飛轉,一支金翎飛出,直擊尹陌的額頭。
尹陌應聲倒地,臨死前目光死死地盯著月心。
“額——”地一個聲音響起,發出這一聲的不是月心,不是尹陌,卻是昏暈了幾乎一天的穆紫彥。她醒來後,發現後腦勺有些疼痛,人卻躺在尹川的懷裏,身邊竟然是抱著一個女子的燕池。
穆紫彥站到了地上,看著燕池傷痛欲絕地抱著一名女子,喊著“月心,月心。”大堂之上躺著諸多屍體,她不知從何問起,轉身看著尹川喊了一句:“尹川大哥,這是發生了何事,這是在哪裏,我為何會暈睡過去?”
尹川沒有答話,他剛剛還是出手殺了自己的同胞兄弟,他該早些出手,尹阡說得對,尹陌比入了魔的人更像魔,他已經沒有了一點人性,沒有了一點悔改之心。大堂裏一片寂靜。
“燕,燕池,嗯,”月心睜開眼睛喊著燕池,口裏吐著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她掙紮著伸出手,想撫摸燕池的臉頰,燕池握著她的手,送到自己的唇邊,隻聽她努力地說道:“你這個石頭,我,我多想成為你的,你的妻....。”話沒說完,手已經垂下,眼睛也流著淚緩緩地閉上。
“月心,”燕池見她話沒說完便含恨而去,大聲喊了一聲,緊緊地將她攬入懷裏,這次來瓊川,蕭寒一路跟他講述了暮雪的事,讓他珍惜眼前人,他一路上北虎崖也是想讓她別胡鬧,他想帶她走,卻不想她竟然就忽然這般地死了。
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那個女扮男裝混入嶺西大營裏,與他同吃同住同醉同練兵了半年的月心,那個不顧瓊川月夕宮禮製,千萬裏也追尋到東嶽,要見他一麵的月心,那個一心要嫁給他這個對他冷漠不睬的月心,竟然就這麼死在了他的懷裏。他後悔了,縱使她是瓊川聖女又如何,縱使她被萬人唾罵又如何,他娶了她不聽不見,她開心就好,
“尹川,你為何要阻攔我,”不知過了多久,抱著月心的燕池抬頭冷冷地質問燕池,如果剛剛他不出手阻止,他可以一劍將尹陌殺了,外麵的士兵,崖上的弓箭手,對他燕池來說算了什麼。
正沉浸在魔與佛參悟之中的尹川,被燕池這一聲喚回神,他看了看燕池懷裏,微微抖動著睫毛的月心,心下莞爾,開口說道:“月心生死都是月夕宮的人,燕池逾越了。”
“你,”燕池臉上青筋突起,抱著月心道:“月心生死都是我燕池的人,看誰敢攔我。”說完抱起月心便要往外走。穆紫彥真想告訴他,那月心的心跳明明很是正常。
尹川看著燕池不想言語,他拉著穆紫彥便欲先離開,堂上一眾人卻攔在了他麵前:“陛下,陛下。”
“雖說是招幽給尹陌的毒藥控製了你們,但那十幾個寨子的人,你們不該殺。”尹川看了他們一眼,不溫不怒地說一句話:“你們的家人我會救,但你們不可恕。”說罷,衣袖揚起,那些人便無聲倒下。
燕池看去,他們已經經脈俱斷。剛剛他還想質問他,想顯出重光劍與尹川鬥上一番,但如此看來,尹川這個子翼星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