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蕭隻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看著楊忠生。
楊忠生已經七十多歲了,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此刻,卻如同風雨中的小舟,飄搖欲墜,風燭殘年!
“黎家小子,你讓月蕭跟我回去吧,景維……景維他聽說月蕭要跟你去美國,就偷偷拔掉了自己的輸液管,尋了短劍,三十幾名專家同時會診,此刻,都沒有讓他脫離危險,你就讓月蕭回去再救景維一命吧。”
“不可能!淩月蕭今天必須跟我走!楊景維今天若死了,那是他的命,怪不了別人,他一心求死,死,對他來說,是解脫!”
他咬牙讓自己狠下心來,雖然麵對這個無助的老人,他也會憐憫,可這一刻,他不想憐憫別人,他覺得他和月蕭都已經夠可憐的了,為什麼沒有人憐憫一下他們。
“噗通!”令所有人震驚的是,楊忠生掙脫了助理的攙扶,突然跪在了黎錦城和月蕭的麵前。
他痛哭流涕地說:“我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兒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不能讓他死呀,月蕭,月蕭……嗚……”
楊忠生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砰砰”地磕頭,仿佛是一片即將要被風吹走的枯葉,那麼無力與淒慘。
那一聲聲磕頭聲,如同鐵錘一般,一下下砸在月蕭的心上,讓她疼得痛不欲生。
“爸!你快起來,我跟你回去,我這就跟你回去!”
月蕭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淚流滿麵地來到楊忠生的麵前,彎身扶起他,就要跟著他走。
“淩月蕭!你敢!”
盡管黎錦城也被楊忠生的下跪磕頭觸動了,可他仍不想放月蕭走,近日來,兩人的關係,本來就搖搖不穩,這次一旦分開,還能……
他不敢想,更不願看著月蕭再一次為了楊景維而悖逆他,那樣,他會吃醋,會覺得淩月蕭這個女人心裏,還裝著楊景維!
“如果,你今天敢跟他走,我們就……就……”
他咬著牙,發狠了幾次,卻舍不得將那句決裂地話說出口。
“黎錦城!”,月蕭終於開口了,隻是,她是背對著他的,她不敢麵對他,麵對他,她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如果我們之間的愛,是堅定不移的,那麼無論我們分開多久,心中都隻有對方,如果我們的愛,因為短暫的分開就消失殆盡了,那麼,這份愛,實在不值得我們傷心動情,所以……首先,身為醫生,無論如何我不會見死不救,其次,我覺得……現在的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應該分開一段時間,讓彼此冷靜一下!”
轉頭,她對楊忠生說:“爸,我們走吧!”
“唉!好,謝謝你月蕭!”
楊忠生感動得老淚縱橫,月蕭伸手為他擦去眼角的淚,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
這個老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甚至比黎韓愈那個親生父親還要重要,她怎麼能忍心讓他難過,還讓他跪在了自己麵前。
“淩月蕭,你會後悔的!我恨你!”
黎錦城一腳踢在機場的柱子上,一旁的陸雲嚇了一跳,“嗚嗚”地哭起來。
“媽我們走,再也不回來了!”
黎錦城轉身摟著陸雲進了候機室,再也沒有回一次頭。
月蕭聽到了黎錦城最後說的那句話,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回頭了,隻有勇往直前的一直走,她在心裏默默地告訴自己:淩月蕭,別傷心,別難過,那個男人說過,淩月蕭是他的命,他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一年後。
監獄的牢房窗口處,楊景維一臉平靜地看著窗外自由飛翔的鳥兒,微微笑了笑,轉身,他回到一張書桌前,那上麵有一本聖經,他翻開聖經,認真的看著。
月蕭沒有跟黎錦城走,回到醫院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將楊景維的命搶救了回來。
淩月霜為了自保,舉報了楊景維殺死了她剛剛出世的孩子,於是楊景維被抓。
原本楊忠生如果動用關係,楊景維也是可以不用坐牢的,可楊景維卻拒絕了,深知自己怎麼都得不到月蕭,他便對一切都不在乎了,進了監獄,他也一心等死。
這個時候,負責給他看病的醫生送了他一本聖經,告訴他,上帝教會我們,愛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
“楊景維,醫生來給你檢查身體了!”
楊景維微微一笑,起身謙和地說:“謝謝!”
一位外國醫生在給楊景維做了檢查後,笑著說:“你的心髒恢複得很好,聽說你因為表現得好,下個月就可以出獄了,恭喜你,上帝祝福知錯悔改的孩子!”
楊景維也笑著點頭:“謝謝醫生送我的聖經,經過這一年的牢獄生活,和上帝對我這個罪人的不離不棄,我真正明白了,原來,愛一個人,並不是霸占、擁有和勢在必得,默默的為她祈禱,為她祝福,也是一種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