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誰把她的心意放在腳底下踩……她就綁架他!把他囚禁起來!
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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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陽光漸稀。整座學校被籠入安靜的橘色光芒之中,偶爾有白鳥飛過。
入秋之後天黑得早,大多住校生也在周五回家了,走廊上空蕩蕩。
沈稚子上交了檢討書,打過電話才知道,家裏的司機先去機場接沈湛了。她百無聊賴,打算回教室坐著等。
“稚子。”值日生正在收尾擦黑板,見她進來,笑著打招呼,“你還不走?”
沈稚子“嗯”了一聲:“要幫忙嗎?”
“馬上好了。”這意思是不用。
她點點頭,目光隨意一掃,又定住。
靳餘生還沒走。
一片空蕩的桌椅間,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校服袖子稍稍向上挽起,露出一截手臂。神情疏淡,筆直而靜默,像一棵顯瘦的樹。
沈稚子頓了頓,抓緊書包帶,笑吟吟地朝他走過去:“靳餘生同學,今天星期五,你怎麼還不回家呀?”
靳餘生寫字的手一滯。
抬起頭,他清清淡淡睨她一眼,重又默然地低下去。
“你別聽老陳亂說,他那人心眼小得很,一直看我不順眼,就愛往我身上潑髒水。”沈稚子跨過桌椅,親切地在他身旁坐下來。
她歪著頭,去看燈光在他側臉打下的陰影,“我這人心好,對待新同學一向是很友善的,比如你看,你今天一整個下午都坐在座位上沒挪窩,就隻有我注意到了吧?”
他還是不說話。
但沈稚子並不氣餒:“這樣不行的呀靳同學,你知道嗎,人的脊柱是很脆弱的,年輕人就更要保護腰椎和尾椎骨,課間沒事就該多出去走動走動,跟同學們聯絡一下感情,做做廣播操跳跳廣場舞……”
“沈稚子。”他筆尖一停,沉聲打斷她,“你很得意嗎?”
沈稚子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也不是,主要我吧,平時就樂於助人,而且還……”
不待說完,耳畔卷過一陣疾風。
他一拳擊到她背後的牆麵上,手臂青筋爆裂,牆麵上白色的浮粉齏灰漱漱而落。
沈稚子蒙了一下,一瞬間滿腦子波濤洶湧的都是,完了完了他要打死我了我這條命今天要交代在這兒了。可是……
她被逼迫抬頭與他對視,少年氣質卓然,五官分明,眼瞳深不見底,如同平靜而廣袤的海。
離得這樣近,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就一下一下地,打在她臉上。
……就算他要打她,她還是覺得,他好好看啊!
沈稚子飛快地眨眨眼,餘光看到他有力的小臂,燈光之下,肌肉線條流暢結實。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地位有多不利。這樣被人圈在一隅,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反擊。
美色當前,沈稚子遲鈍地咽咽嗓子:“你……你要幹什……”
靳餘生不置一語。他斜斜瞥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另一隻手向下,開始慢慢地拉褲鏈。
沈稚子:“……?”
等等,不是這麼個玩法吧?
她一下子慌了,兩隻手竟然扒不開擋在自己麵前的手臂,被嚇得冷汗倒流,幾乎要撲上去咬他:“靳……靳餘生,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別……別衝動……”
他看也不看她,自顧自把褲子脫了下來。
沈稚子下意識地尖叫一聲。
耳畔靜默許久。
半晌,她顫巍巍地撩起眼皮。
白色的燈光下,靳餘生不知何時收回了擋在她眼前的手臂,他微微垂著眼,低頭去看自己手上那片蔥翠的落葉,腰杆挺得筆直,眼睫密如蟬翼。
沈稚子一愣,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頭……是剛才去辦公室的路上,蹭到的嗎?
不過……她的視線偷偷向下,看清他剛剛脫下的褲子,怔了半天,整張臉都燙起來:“你……你……”
也太狡猾了,他的校服褲子裏……竟然還穿著一條牛仔褲!
沈稚子人生頭一回,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靳餘生默了一陣,緩緩開口:“如果以後再往我凳子上塗膠水,我不介意把裏麵那條也脫掉。”
“初次見麵——”他轉過來,流轉到脖頸間的白色燈光被入夜的涼意一點一點地暈開,照出眼底一片涼薄寒氣,“請不要招惹我。”
沈稚子望著他,半天,遲疑地……舔舔嘴角。
燈光流瀉到他的發端,蕩開墨色的水汽,少年望著她,眼瞳光澤清冷,如同淺褐色的琉璃。
這個樣子,真的超級……性感。
不受控製地,沈稚子腦海裏浮現出盛苒那句話——你這個身高,應該沒那麼容易被推倒。
誰說推不倒……誰說推不倒!
這棵巨人怪白菜,她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