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上坐起,她這才意識到剛才她隻是做了個夢。伸手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水,卻意外的牽動了一條“嘩啦啦”作響的鎖鏈,她低頭一看,整個人就憤怒了起來。
原來她的手腳都被人戴上了鎖鏈,四條鎖鏈的最後彙聚在一個鐵打的環狀物裏,而環狀物的另一端鎖在屋裏的頂梁柱上。
方楚楚突然就覺得可笑,夜辰朔必定是瘋了,竟然想用鎖鏈困住她。
“倚蘭,倚蘭……”她扯著有些幹渴的嗓子喊道。幾乎是她的聲音剛停下,門口便出現了一個身形瘦弱的中年婦人,那婦人看到她清醒過來,渾濁的眼珠猛然一亮,立刻就跑到她的麵前,帶著興奮的語氣說道,“夫人,您可醒了。您現在餓不餓,老奴馬上到廚房給你準備些吃的。”
看到婦人出現的那一刻,方楚楚一顆心其實已經往下沉了沉,不過在那婦人說完後,她還是懷揣著些許的僥幸道,“倚蘭呢?讓倚蘭來伺候我?”
那婦人臉色閃過一絲僵硬,倆隻手放在衣角下互相搓了搓,為難道,“夫人,老奴是王爺派過來伺候您的。至於倚蘭姑娘,王爺應該另有吩咐吧。”
這就是說夜辰朔囚禁她的同時把她身邊唯一可以依靠一隻臂彎也給調走了。
她的眸瞳深處開始有倆簇小火苗蹭蹭的燃燒著,長睫往下垂,望了望自己的肚子,用森寒至極的話說道,“那我肚子的孩子呢?它是不是沒有流掉?”
那婦人低頭為難的瞥了方楚楚那平坦的小腹,小心翼翼道,“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祁公子的妙手回春,夫人和孩子現在都安好。”
那婦人本來也隻是想小心的奉承方楚楚幾句,可方楚楚把這話聽進去,卻覺得諷刺無比。吉人自有天相?這話應該拿去形容柳芊芊吧。
至於她,都淪落到現在的這個地步,狗屁的吉人自有天相啊。
見方楚楚沒有說話,隻是臉色難看到極點,那婦人又小心的問道,“夫人,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讓老奴去把祁公子請過來。”
方楚楚眼底的小火苗又蹭蹭的冒高,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到冷腥的笑容,兩隻手緊緊的握起手中的鎖鏈,眼裏的凶光仿佛一下子就要迸發出來。
這幾天王府裏人心惶惶的,方楚楚的事情雖然夜辰朔下令不能說出去。但人言又豈能是想禁就禁止的了的。這婦人被安排來照顧方楚楚時,便已經意識到自己接了一塊燙手的山芋。但又被夜辰朔命令要好好的照顧方楚楚,如果方楚楚這裏有差池,那結果就隻能和先前伺候方楚楚過的倚蘭一般的下場。
此刻婦人被她眼裏的凶光懾住,嚇的倆隻腿一軟,瞬間就給方楚楚跪了下去。
“夫人,老奴也隻是遵照王爺的命令來伺候您的。老奴上有老,下有小,前幾個月家裏的媳婦才剛生下個小孫子。求求您,看在老奴可憐的份上,您就好好的養胎吧,到時候老奴一家必定會銘記夫人的恩德的。”
方楚楚望著地上不停向她磕頭的那婦人,手中的鎖鏈被她攥的更緊了,她牟足了全身的力氣故意大聲的喊道,“夜辰朔……你個卑鄙無恥的混蛋,你不得好死……”
囚禁她,撤走倚蘭,故意派個年紀大的婦人照顧她,希望她能夠憐憫婦人,不鬧不吵,安安靜靜的養胎。
夜辰朔似乎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去,她不是什麼普度眾生的觀世音菩薩,她沒有必要為他人的死活負責。
再則了,即使她真的安安靜靜的養胎,等到時機一成熟,夜辰朔取了她腹中的孩子做藥引。這個照顧她的婦人和她一家人真的可以活下去嗎?
知道了這麼多的秘密,柳芊芊病一好,夜辰朔殺的第一個人必定是這個老婦人及她一家人。
畢竟,夜辰朔為了他的表妹,那是再禽獸的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你別給我下跪,我可受不了你的磕頭。實話告訴你一句,不管我的結果怎麼樣,你和你的家人都已經像秋後的螞蚱了,蹦躂不了幾天了。夜辰朔她卑鄙無恥,最喜歡幹這種殺人償命的事情。你現在與其給我磕頭,還不多給廟裏的菩薩磕頭去,說不定他們會可憐你,幫你。至於我,我倆都是一個下場,我還想求別人去呢。”
方楚楚語氣冷硬的把話說完。從現在開始,隻要夜辰朔派個人來伺候她,她就要離間一個。
她反正現在什麼都不怕,大不了就是死嘛,死了或許還可以盡快的解脫呢。
但隻要能膈應到夜辰朔,能惡心到他,她就算賺了。
想到這些,她的情緒一下子就又高漲了起來,她用全身的力氣去掙著手上的鎖鏈,又用腳拚命的踹著,死命的掙紮著她身上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