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朔安靜的立在一邊,看見方楚楚紙上的字,眼中十分驚豔,以前他也曾派人調查過方楚楚。隻是派去調查的人回來稟報說方楚楚隻是一個常年被困在後院被後母欺壓的女人。她並沒有什麼驚人或者說能博人看一眼的才藝,以前他也對這個調查深信不疑。
但現在,他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總能在關鍵時刻帶給他驚喜。
她會吹塤,吹的塤把夜淩旭那一夥人給比了下去。
她現在竟然還會寫梅花篆。眾所周知,這梅花篆是何等的難寫,如今能用雙手寫梅花篆的人在著世上更是寥寥無幾。
這個女人,真的很顛覆他的認知。
方楚楚收緊最後一筆後,隻是把手中的毛筆又輕放在硯台上,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其實她很認同夜淩旭的那句話:世人總說是金子就會發光,可是這世上的人又都太忙了。哪裏有誰肯去發掘被沙子掩埋的金子。以前在方家她沒有機會也不敢“展露身手”,再加上劉月香的宣傳,所以整個幽州城的人都知道她方楚楚是個無知淺薄的女子,而她的妹妹方雪鳶變成幽州城的第一才女。她被自己的妹妹襯的比塵埃還不如。
現在,她既然有了展示自己才藝的機會,她更不能藏著掖著。這世上的人看人要麼是以貌論人,另一種便是以才論人。
卑微又低賤的她,顯然已經失去了被人以“貌”論人的資格,那麼她就隻剩下以才論人這條路了。她知道夜淩旭肯定有在靖王府安排他的耳目,她做這些就是要給夜淩旭看的。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將來的同盟是個淺薄的人,隻有把自己的才藝都亮出來,以後在夜淩旭麵前她也會多了幾分的本錢,不會被人輕易的嫌棄的。
還有一點,她希望能在這個時候引起夜淩旭的注意力,希望夜淩旭能在這時候向她施以援手。
方雪鳶死死的盯著宣紙上的那些字,那張甜美的臉順勢便陰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難以維持了。該死的,這個方楚楚什麼時候會寫雙手梅花篆了,還偏偏在這個時候亮出來。她這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想讓她這個做妹妹的在別人麵前丟人現眼。
可惡的方楚楚,她難道就不能在老老實實的坐在餐桌上嗎?
難怪連柳芊芊都看她不爽,方楚楚她果然就是個下賤卑微的狐狸精。她和她那薄命的母親一樣,都是賤貨,這輩子注定不得善終。
方雪鳶心裏咒罵著方楚楚,縮在袖子裏的那隻手已經快要把衣角揉爛了。
柳芊芊顯然也沒有料到方楚楚這個時候會給她們來這一招,心裏窩著火,恨不得就直接上前朝方楚楚噴過去。再抬頭去看夜辰朔,發現夜辰朔也盯著宣紙上的字怔怔的看著,眼裏有類似與“驚豔”的神采一閃而過。
柳芊芊心中暗恨,麵上卻帶著笑容,一臉嬌羞的看著方雪鳶,嬌笑道,“蕭夫人,你姐姐果然厲害啊。不過你們姐妹倆也算是姐妹情深了。蕭夫人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故意放水來襯自己的姐姐呢。我想啊,既然姐姐寫的這麼一手雙手梅花篆,那做妹妹又是幽州城第一才女的蕭夫人的雙手梅花篆肯定更是厲害啊。蕭夫人,現在不方便,等下散席了,到我那裏去,也讓我見識見識下你的雙手梅花篆。”
她這話泛著濃濃的酸意,明著誇獎方楚楚,但裏子裏其實在損方楚楚。她的意思隻不過就是在向場中的人說明一點,這次是方雪鳶故意放水才讓方楚楚得勝的。方雪鳶識大體,尊老愛幼,反觀方楚楚,卻是得寸進尺,一點不讓。
柳芊芊的話剛落下,蕭瀛輕咳了幾聲,用有些蒼涼的語調道,“雪鳶,既然柳姑娘這般賞識你。你也不用散席了再表演給柳姑娘看,就現在在大夥麵前露一下吧。為夫我也從來沒有看過你寫雙手梅花篆,我現在也很好奇你寫的會是什麼樣?”
這話一落地,方雪鳶那怨恨歹毒的光芒便直接向蕭瀛刺過去,蕭瀛抿了抿唇,麵無表情的直接迎上她的目光。
這話等於讓方雪鳶騎虎難下了。
要真的讓她用雙手寫梅花篆,她不會。
可是不寫的話,豈不是就坐實她不如方楚楚嘛?
在那一瞬間,她心裏更是把所有的怨恨都栽在方楚楚身上。
而相對於方雪鳶的尷尬,柳芊芊臉上也是訕訕的,轉過頭,拿眼睛瞄著方雪鳶,似乎是在對她說,千萬不要被方楚楚壓下去了。
方楚楚立在那裏,長睫微微垂下,她心裏頗有些驚詫,沒有想到蕭瀛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暗損方雪鳶一通。
不過這又能代表什麼呢?方雪鳶是蕭瀛的妻子,若是沒有蕭瀛,她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副鬼樣。
唉,不過算了……和夜辰朔比起來,蕭瀛實在是好太多了。
大家都沒有說話,場麵一時間尷尬起來,眾人都不知道該怎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