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李雪出了咖啡店,外麵的雨明顯小了許多,但是出於紳士的習慣,還是把西服外套脫下,為她披上了,下雨的晚上明顯涼了不少,把李雪接到車裏,我也進了車,畢竟是私人的活動,也就讓司機回家了,我看著坐在副駕駛的李雪,一天勞累的工作加上喪夫的痛苦,本來就羸弱的她攤在座位上,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妝花了,不時還有淚水從她的眼角劃下,她無神的望著車窗外,仿佛已經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失望,其實,我也是……從車窗中,我依舊可以看見她依舊精致的五官,沒有了往昔的笑容,多了一些令我想照顧她的黯然
我沒有繼續看她,大致設定了她家的方向,開車送她回家了,我們一路走著,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了,她把頭也轉向前麵了,仿佛做好了一個人麵對未來的準備,我終於說了自從上車以來第一句話:“好點了嗎?”她用手抹抹眼睛“嗯,明天我去。”我點點頭說道:“然後怎麼走?我記得高中那會你就住這啊,具體的記不清了。”
“額……我現在不住這了,之前沒和你說,不好意思。”她說道
“啊?好吧,沒事,你指路。”我說到
“好吧,那麻煩您了。”李雪說
“您?以後別這麼客套了啊。”我說
她笑著點點頭,我們繼續走著,路邊的高樓越來越愛,也越來越稀疏,大概走了四十分鍾,我看表已經10點多了,這片路沒有燈,靠著車等我們摸索著來到了李雪家,這看得出來算是城鄉結合部了,我送李雪到了門口,家裏是黑著燈的,我問道:“叔叔阿姨也已經睡了吧?”“我和我媽住,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家吧。”她和我說
“嗯,你也是,晚安。”我說著,看到她家的燈亮起,我才開車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我工作忙,很少能陪陪父母,爸爸媽媽也不喜歡城市的喧囂,和空氣汙染,我給爸爸媽媽在海南買了一套房子,不算大豪華,也足以讓他們享受生活了,大概兩三天給家裏打個電話,或者和爸爸媽媽視頻聊一會天。我每年不管多忙,總要抽出幾個月去看看爸媽。他們身體一直很好,這讓我很幸福,很無所顧忌的向未來進軍……
我打開了我公寓的房門,我打開燈,一屁股陷進了沙發裏,以前老武喝完酒,或者不想回自己的家,就跑到我家裏來賴著,讓我這個公寓不至於那麼冷清,但是那個混蛋總會把薯片吃的滿沙發都是,看著我進口的高檔沙發,抹上了油漬,這對於有著潔癖的我,簡直就是“殺戮”,還從來不收,有時也會把衣服一脫,直接倒在我的席夢思上,直接霸占了我的床……
我把西服外套扔在了地上,鬆開了領帶,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鎮的黑啤,拿出了好久之前老武來我家帶來的薯片,我很少吃零食,但是我今天把所有的薯片都撕開了,一個人對著黑屏的電視,眼睛空洞洞的看著電視,仿佛老武就在裏麵,我抓一把薯片,塞進嘴裏,有的掉在沙發上,我也不去管,薯片把我嘴撐的像一隻賭氣的河豚,毫無形象可言,我咬下去的瞬間,眼淚再也憋不住了,像一串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一顆顆的滑落,嘴裏的薯片剛被嚼碎,我又抓了一把塞進我嘴裏,一半進了我嘴,一半掉在沙發上,地上……
我家這樣感覺就像老武剛霍霍完的樣子。一本書上說“人這一生,總喜歡去去過的地方,做做過的事,即使再不堪,人們從而獲得一種時光倒流的情緒”我吃的累了,嚼得我的兩腮都算了,我依舊抓了一大把薯片塞進嘴裏,我哭的更傷心了,薯片從我的嘴裏掉了出來。
“不吃了,給你留點。”我紅著眼,喝了一大口啤酒說道。
“以前,我不怎麼喝酒,今天,我敬你。”我又拿出了好多瓶黑啤
“還記得這酒嗎,咱們公司生產第一件衣服那天,晚上咱們去酒吧,喝的就是這酒,你他媽吹牛說‘你們都倒了那個站著的人還是我’最後誰被秉軒和我還有幾個酒保扛出來,摟著秉軒說‘柯基啊,我還能喝’那天我沒怎麼喝,來,今天我自罰三杯。”我一瓶,一瓶,一瓶的喝了下去,喝著眼淚又流了出來,晚上眼淚流了好久,我隻記得眼淚幹的時候,太陽已經擦亮了東邊的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