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女兒，現在跟我去洗手。”我上前拉住她，這一次稍微用了力氣，但是卻比之前的輕了許多。
“我沒有女兒的，我女兒在外麵上學。她上的我們這裏最好的大學呢，學的文學。她長得很好看，還有一個很俊俏的男朋友的。你騙人，你不是我女兒，我女兒呢？我女兒呢？”我媽從開始的驕傲到後來的瘋狂，態度變換似乎隻是在一瞬間的時間。她眼神變得驚恐，看向我的時候有點狠厲和瘋狂。
我被她推開，我看著她跑向房間外麵，才趕緊去追。我拎過沙發上的鑰匙包和手機，沒顧得上穿鞋，就往外麵跑去。
“媽，媽……”我不知道自己在一眨眼的功夫怎麼會失去她的蹤影。
我在街區看著路過的行人，不斷地問著有沒有見到一個穿黑色羊毛衫的老人。媽媽跑出來的時候，連外套都沒有。北方的天在這個時節，已經是冷到了極致。
“媽……”我對著大門口大聲的喊道。有冰涼的觸感落在臉上，我抬手一摸，濕的。伸手間，有雪花落在掌心。看不清樣子，卻冰涼入心。
“你是在找人嗎？”
我抬手胡亂擦了擦眼淚，才轉身回頭。看著對麵的大媽說了句是。大媽告訴我，剛才看見一個人跑到了後麵的街道上。
我連忙道謝，不管是真是假，我現在隻是需要一個尋找的地方。穿過後麵的小巷，才看見了站在超市門口的媽媽。
我趕緊跑了過去，順便鬆了一口氣。
“媽！你跑幹嘛呀？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我跑過去拉住我媽的雙手，皺眉對她大聲說道。
“茜茜，你說，我是不是拖累你們了？”
我驚訝的抬眼，看著我媽眼神清明。神情悲切，但是卻清醒異常。
“媽……”我低聲喚道。這是上次事情結束後，我媽媽第一次如此對我說話，她不再喚我的名字，也不再和我嘮叨。
當有一天，父母轟然老去，我們所能做的也許隻是醫院的簽字手術，或者死亡通知單。就像那句古話，子欲養而親不待。
“很奇怪，我突然想起了一切。可是我總覺得我還是忘記了什麼。所以在我休息的時候，我才如此的想你呢。”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我該說什麼。可是那樣的心痛也是很難過，從頭到腳的難過。
“怎麼會？媽媽一直是家裏的主心骨，這個時候換我們來守護你？”我盯著我媽媽的眼睛。看著她溫軟的笑意，我突然沒什麼事是不能忘記的，就像有些事情也可以換一種形式來。
好不容易半天，我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從一樓走過去，卻又要回到另一個世界。
轉頭間，眼睛微微起來。
“你怎麼在這裏？”我率先開口問道。把身上的衣服給了我媽，感受著獨屬於北方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