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葉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還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地方麼？
如果不是院子當中那棵兩人才能橫抱的老槐樹，葉天幾乎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殘磚爛瓦，斷壁殘垣，入目之處，一片蕭條。
“葉……葉大哥，這地方能住人嗎？”
薛浩咽了口唾沫，一臉為難道。
葉天沒理他，自顧自走到槐樹前，粗壯的枝椏上還拴著兩條發黑的麻繩，地上，扔著被剪斷的秋千。
葉天的鼻子微微一酸，思緒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候這棵槐樹還沒有這麼大，每逢夏天最熱的時候，幾十個的孩子就會圍在秋千旁，聽張院長講稀奇古怪的故事。
耳邊隱隱傳來熟悉的蟲鳴鳥叫，還是一樣的地方，現在卻已經麵目全非。
“你們是誰？是不是孟老九讓你們來的？滾！都滾！”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極度憤怒的低吼，葉天還未回過神來，就看見一道黑影朝自己腦袋上砸了過來。
“葉大哥小心！”
薛浩急忙提醒道。
葉天眉頭微皺，身子微微顫抖，輕而易舉的接住了黑影。
“混蛋，敢對我大哥動手！”
薛浩一臉憤怒，正想對偷襲那人動手，卻被葉天攔住。
“葉大哥，她剛偷襲你……”
“閉嘴！”
葉天低喝一聲，把自己手裏攥著的“凶器”橫放在眼前，眼中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那是一隻拐！
雖然眼前這女人戴著鬥笠，遮著半張臉，但葉天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韓……韓姨，我是……葉天，我是小葉子！”
葉天眉頭緊皺，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是曾經那個漂亮善良的韓姨，她頭發白了，腿……腿也瘸了。
韓素麗掀起自己頭上的鬥笠，露出一雙渾濁的眼，雙手顫抖，仔細打量著葉天。
“我的老天！”
薛浩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借著淡淡的月光，他看到了韓素麗鬥笠下的樣子。
實在太可怕了！半張臉已經爛的不成樣子，隱隱能看出臉曾經的完美輪廓，顯然年輕時可是不折不扣的美女。
眼睛清濁不分，甚至連眼球都朝外凸著，八成是瞎了。
另一隻好眼也顯露出不健康的黃白色，看了半天才認出葉天，幾乎瞬間便泣不成聲。
“小葉子，真的是你麼？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韓素麗的臉上露出一絲愕然。
“韓姨，你的臉，還有腿……誰幹的！”
葉天拳頭緊攥，從未有過的怒意在心中滋生，臉上滿是戾氣。
韓素麗慌忙的放下鬥笠遮擋，急道：“沒有，這是韓姨采藥不小心摔的。”
葉天的心被猛然刺痛，韓姨今天不過也就不到四十歲吧？想當年在孤兒院的時候，不知靈溪鎮有多少小夥子找人跟漂亮的韓姨說媒。
可韓姨愣是一個都沒應允，把最美的青春都奉獻在了這破舊的孤兒院裏。
哪個女人不愛美？尤其是像韓姨這樣的美女，可她現在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
“別騙我了，這是硫酸毀容……”
葉天正想追問，外麵的動靜卻驚動了屋裏的張春蘭，她帶著張藍心抄起掃帚就把葉天和薛浩兩個人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