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他這才悔悟。
如今的他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隻要能修補父女之間生了裂痕的親情。
直到韓舒婷用胳膊肘懟了懟韓嫣，她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家裏的女傭跟侍從站成兩排。
“大小姐！”
同樣恭敬而熟悉的稱呼，而麵前站著的人，自己卻不再熟悉。
韓嫣朝她們點頭，忽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管家張伯呢？”
韓雲龍聞言，麵色微微低沉了不少，歎息道：“三年前就已經離開回了鄉下，去年……離開了人世。”
韓嫣的俏臉上露出一絲哀色，整個家裏，最疼自己的就是張伯了。
他竟然也不在了麼？
韓嫣舉目四望，一切還是那麼熟悉。
穿過莊園，大榕樹下自己童年最愛的秋千還在，她莞爾一笑，心中流經一陣暖流。
韓雲龍意動，領著韓嫣來到了一幢黑白色相間的別墅前。
“你的屋子我一直讓人打掃著，絕對一塵不染，裏麵的擺設也沒改變過，就等你回來這一天。”
韓雲龍說道。
韓嫣微微頷首，呢喃道：“謝謝。”
父女倆之間的陌生仿佛消除了不少，這讓韓雲龍興奮的像個孩子。
趕忙朝身後招手：“準備午餐，給小姐接風。”
“不用了，我想先去看看爺爺。”
韓嫣忽然擺擺手，看向韓雲龍。
這句話讓他剛剛揚起的手懸在了半空，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
“你跟我來。”
韓雲龍摒除周圍的仆從，帶著韓嫣一路前行，直到莊園某處，種著紫竹和各種花草的小屋前。
外麵的花草已經枯敗，顯然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人給它們澆水施肥。
見狀，韓嫣的心中一痛。
淚如泉湧。
曾經那個把自己高高舉起，被她揪掉大把胡子也不生氣的老人，怕是也和它們一樣，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吧？
韓雲龍輕輕敲門。
“父親，嫣嫣……她來看你了。”
屋裏傳來一道三分蒼老五分虛弱兩分驚喜的聲音：“快……快進來。”
當看到床上躺著的老者時，韓嫣渾身一顫！
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爺爺！”
“爺爺，嗚嗚……嫣嫣不孝，直到現在才回來。”
韓嫣如同乳燕歸巢一般，撲進韓建國懷裏不住的啼哭。
老人微微耷拉著的眼皮仿佛張開了許多，見到孫女，褶皺如幹枯樹皮般的老臉上，強行擠出一絲笑容。
枯瘦，蒼老的胳膊摩挲著韓嫣的俏臉。
生機無幾的眼睛裏，仿佛也多出了幾絲亮光。
臉上多出了幾分紅潤，仿佛在這一刹那回光返照一般！
“不哭，回來就好。爺爺能見你……最後一麵啊，已經很滿足了。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吧？”
韓建國的臉上滿是寵溺之色，多少年了？
那個騎在自己脖頸上摘果子的丫頭，都出落成的落落動人，到嫁人的年齡了？
生命的新陳代謝從未有過一時的停止，有人慢慢長大，就有人慢慢變老。
“不走，嫣嫣哪兒都不去。爺爺，您好好休息，我就在家裏陪您。”
韓嫣心如刀割，她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那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