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所言,六歲登基的乾帝麒子,便是我的爺爺!”
楚瘋子狀若癲狂,仰起頭咕嚕咕嚕,喉結聳動間便將那半壺桃花釀盡數下肚。
“慶王好手段!雖然他到死也不曾篡位稱帝,卻生生改寫了一段曆史。”
“爺爺他到死也想不到,大乾建國至今一千餘年,我楚氏王朝獨五百年!那段曆史被慶王悄無聲息的抹去不說……”
“甚至還幫他在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如今的大乾國史之上,開國先祖怕是已然無人記得楚乾,唯獨記他上官吉慶!”
楚瘋子冷笑更甚。
許久許久……
卻又痛苦而頹喪的癱軟在地,兩隻手伸進頭發裏拚命的抓撓,表情憤恨不已。
葉天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勸說他,即便他早早便清楚瘋子喜怒無常,但此刻見他無故發瘋,仍舊心中不忍。
好在這情況並未持續太久……
“你知道一顆堅硬的核桃在不砸開的情況下如何毀掉?把它泡在水中……日積月累都會將其中毀蝕幹淨!”
“但凡金玉其外,必定敗絮其中!毀滅,往往從內部開始。”
“上官吉慶花了百年時間布局,架空楚氏皇朝的政權,杜撰國史,控製輿論……他掌握了民心,便等於握住了國之命脈!”
楚瘋子頓了頓。
“慶王之位世襲罔替,雖然上官吉慶並未親自坐上帝王寶座,卻給他的後代鋪了一條金光大道……”
“爺爺去世那年,父親以太子名義順位繼承,卻奈何朝野上下已然成了上官家的爪牙走狗,這個帝皇當的名存實亡!”
“也就是那一年,上官家偷偷幹了一件大工程!他們竟然將整個天都地勢拔高了足足兩百多米!你可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楚瘋子望向葉天,發問道。
“難不成是要複製……”
葉天有些不敢相信。
“沒錯!他們選了三萬工匠,複製了政權的標誌……皇宮!於是楚氏王朝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最後痕跡,也被深藏地下!”
“我出生那年,並不知道金瓦金鑾的楚氏皇宮已然成了地宮寢陵,而他們上官家在愣是在我們頭上修了一座一模一樣的皇宮!”
“他們仿的太像太像,足足瞞了我許多年……”
“好一個上官一族!借楚族氣運也就算了,偏偏對外宣稱那是上官一族的寢陵禁地,裏麵安睡的全是上官一族的先祖……”
“這幫不要臉的玩意篡改了大乾國史,於是我楚氏一族先祖便連安息之地都得居於他人胯下!”
“何其可笑?”
楚瘋子說到這裏,已然怒極。
葉天也聽得頭皮發麻,誰能想到裏裏外外竟然有那麼多的秘辛,而且每一件傳出去都足以讓整個大乾炸開鍋……
他甚至在想,除卻身居地宮的宋蒼山之外,自己麵前的楚瘋子是否便是整個大乾唯一還記得這段曆史的人?
當曆史留下的痕跡被篡改,誰還能分得清真假?
至少在別的任何一本典籍之中,葉天自己也沒能找到半點關於楚氏一族絲毫曆史的記載。
“那……前輩為何說楚氏皇朝徹底的崩盤,是從您開始的?”
長舒一口氣,葉天望向他,繼續問道。
楚瘋子聞言下意識抬頭望向葉天,足足注視了他一刻時間,這才緩緩開口道:“因為當我意識到自己身處狼窩時……”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露出了獠牙!”
“當楚氏皇朝因我而徹底消失,連楚乾先祖的名號,都被上官一族徹徹底底的從史書中抹除時……”
“我才意識到愛上幽若,便是這一切的導火索。我,是罪人!”
楚瘋子淒然的笑。